既已在局里,他亦是不会退的。
他只恨自己太年幼,这个仇不得及时报。但也庆幸还年少,他尚有慢慢成长的机会,姑且让他们先争斗去吧。
目前,他只想做一件事,离开这里。
北地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于自己来说是个机会,但他目前不是最好的时机,一是前有楚王驻守,二是自己尚无根基,不能过早入了世人的眼。
想来想去,唯有去临州才是现下最好的出路,既可以守护三哥收回的疆土,又可以远离这四方天地一囚笼。
英武殿里,灯火辉煌。
皇上赫连普威伏案批复奏折,案上奏折堆砌成墙,自北地出事后,奏折似雪花般一样落在龙案上,他看都看不过来。
近来越发感觉力不从心,隐隐有了失控的预感。
他自认在掌控朝堂大局上不曾失策过,但自粮草腐乱一案后,后续便渐渐偏了轨道,本以为只是党派纷争,却不想引来了外敌侵犯。
如今局势更是动荡,民众起义反抗外敌是他没预料到的。
在这一场纷争里,接连失了一女一子,也是他没预料到的。
他曾经也是踏过尸山趟过血海才得以稳坐龙椅,这龙椅底下净是尸骨。
皇三子如此经不起蹉跎,一斗就倒,临了不入皇陵更是他没想到的。
这逆子是要做什么?跟天家划清界限?
念头一生,无名火便起,人都不在了,还不消停。
赫连普威烦躁至极,横臂扫翻了案上的奏折,这些奏折全是有关那逆子跟北地九州的。
折子中更是有人堂而皇之地说北地九州只识得北晋王,不认定安皇城里的天子,何其荒唐?
可细细一想,也不全无道理,自古以来,拥兵自重的王爷,可不在少数。
北地西三州举杆起义反抗外敌,此一举,便是警钟。
他细思,将目前局势反复权衡利弊,觉得应该将驻守北地的楚王召回京,否则大势就真的不在自己手里了。
有此想法的不止皇帝一个,除了楚王一派的人,皆是如此打算。
此刻的东宫,灯烛明燃高照,灯下幕僚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