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视线投放到那缠红的马车上,悲从中来,别看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没有人会真的替这个女子着想,也无人在乎这个女子嫁过去能不能活下来,更无人在乎她过得好不好,但是,人人却又都要利用她。
一阵风打来,她闷闷地想,若自己再强一些,能不能护下这个身不由己的女子?
想了想,又自觉可笑,她连自救尚且都做不到,更遑论其他。
关口的风很大,缭乱青丝,也吹醒思绪。
她想,是要更强一些才行,曾经只是为了一个真相,现在又多了一样,若是能护住身后这些人,何乐不为呢?
同样,这个国家也要更强一些才对。
那么,就努力变强吧,这个王朝亦是,她渴望一个海晏河清的王朝,天下百姓需求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国家。
那日,风鸣关的风很大,吹动了那一袭红盖头,她于风沙里瞥去一眼,盖头下的人儿,瘦脸若雪。
瘦小人儿于关口跪地一拜,自此一去便是他乡,回望来路,却是回不去的故土。
这世上,无回头路。
守关将士跪地行拜送大礼,这一礼,敬的是大义。
一跪,一拜,再起身,便不知故乡是他乡,亦不知今夕是何夕。
红衣寥寥出关去,有人长长久久地立于风里,是目送,也是无声惋惜,更是一份无言相陪。
望着望着,风珏渐渐沉了眸,此去一路,唯愿这位女子的路,好走一些,一直到队伍消失于视野尽头,她立于原地依旧没有离去,尽管旁的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她就想多望一会,不为别的,只因同为大渝子民,也同为女子,她真心敬服那女子,也暗自懊恼不能相救赎。
可当她一转头时,入眼便有一人,那人如同石化在风里的塑像,深深痴望着关外虚空天地,那眼里的情绪太多太浓,她却能一一看懂。
曾何几时,她也曾如此这般,深深凝望过一方城池,一望便是经年。
作为关口守将,她理应将人扣押起来,再严厉审问,但她没有,她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只因她看懂了他眼里的不舍与苦楚。
她知道,一个人心里的苦,若是深了重了,无法纾解了,到最后,全都会化为恨意,她不想激发出这人内心的苦恨,也不逼迫此人做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