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自己一边哭,一边控诉,“你卖了阿姐,你把阿姐卖了,我要告诉娘......”
那人面容变得扭曲,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挥臂就打,她躲着,扭着,哭着,喊着,诉说着,却无人听。
那人打着,骂着,踹着,拖着,没丝毫温情。
“......生不出儿子的破落货,没用的东西,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净生些赔钱货,你告诉她,她也说不出个屁,要是老子不要她,她死了都没地儿埋,死了都是个野鬼。”
“倒是你这个赔钱货,吃老子的穿老子的,你还有狗脸扯是非,反了天了,老子打死你,趁早打死省口粮,省下来打酒喝也比喂你好......”
被拖了一路,最后被拖进了屋里,她被狠狠摔在了火堆旁,柴火烧得很旺,手指碰到了烧热的火钳,烫的她忙缩回手。
那人还在骂,怎么骂都不解恨,巴掌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还有那刺鼻的浑酒味。
“一个赔钱货,还有脸告老子,是,我就是卖了她,我还要卖了你,可人家不要你,长这么一张不男不女的脸,能要你才怪,还想告诉你那个只会杀猪的屠夫娘?行!老子让你说,让你说......”
嘴被掰开了,烧红的火钳入了喉,嫩肉被烙烧的滋啦响,刺激着头皮。
疼痛,痉挛,嫩肉被烙糊的糊臭味,失禁的眼泪,无尽的恐惧,刹那间袭上来。
不敢哭出声,不敢合上嘴,太疼了,喉咙灼烧着疼,往死里疼。
她想起来了,她的阿姐被那个男人卖了,阿姐被卖的那天,她被烫破了喉咙,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到第二年三月才好转。
病好后,她喉咙只能发出嘶哑声,她也好像忘了阿姐的事,无人再提及阿姐这个人,阿姐就跟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玉屠夫照样杀猪,那个男人照样喝酒,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躲着,悄悄活着。
在这个清晰的梦里,她终于把多年以前刻意遗忘封锁的往事记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后,她才意识到,那些事不是她忘了,是她不愿意记得而已。
尘封已久的心事,用清醒的梦来重现,使得她在这一刻回忆起,冥冥之中不许她遗忘。
尽管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的事,即使在梦里记起,也很疼,喉咙里那股痛感是那么的清晰切真实,真实到她能感受到那番往死里的疼痛,能听到嫩肉被烙烫时的滋啦声,能闻到血肉烫熟烫糊的糊臭味。
那种绝望跟恐惧袭上来,会生理性痉挛,会冷汗岑岑,手会覆上脖颈,本能地护着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