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热血变冷,生死一瞬,好生简单的事。
左戎被她掐地生疼,却仍旧不告饶不服软,从那牙关里挤出了一个字,“不......”
左戎犟,她也犟,手中用力,掐地更狠,左戎的脸都疼变形了,可还是不改口,谁也不服软,都死犟。
剑上的力道已经慢慢下去了,但手上的力道不收,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退。
夜风将左戎的青丝吹翻到她的胳膊上,似墨瀑一般,柔顺的垂着,连头发都知道听自己的话,这个家伙的嘴就是不听。
最后,她发了狠话,“那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左戎整个人都僵怔住了,惊恐,不安,酸涩,苦楚,这些情绪通通袭上来,淹没了他,他听见她说,“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跟着我。”
他听见自己麻木的开口,“主子不能不要我,是将军让我来的。”
她气急反笑,凭着一句话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不惜以身犯险,这世上再也没这样呆的人了,左戎你就是个呆子。
“这话,他没当着我说,我没听见,可以不认。”
终有一天,她要站在朝堂之上,接受天子跟百官的审判,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欺君之罪的大山她翻不开,左戎跟着自己上殿,就是送命。
“这话本就是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是不是随口糊弄我的。”
这话残忍至极,一说出口就刺痛了两个人的心扉,左戎痛苦的撕裂声音,“我,我没有,将军就是这样说的,我,我答应他,答应他守护你一辈子。”
他就是将这句话装在心里,装着这句话长大的,能在无尽的黑暗跟痛苦里熬着过,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有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心头颤的厉害,她慢慢地松了手上的力道,垂眸盯着左戎白衣上的血迹,那血迹在抖,她想,曲北鹤真不是人,用一句话就拴住了一个人的一生,那时候,左戎还是个孩子,十一岁的孩子。
“一辈子?他一句话,你就拿一辈子时间陪他玩?”她心头发疼,曲北鹤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一个孩子来做。
“他人都死了,他的话也跟着死了,你不要听,你该为自己活一辈子。”
左戎摇头,极苦楚,轻声说:“我答应过将军的,就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