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占了你正妻的位子,自是要给你留个一儿半女,自此,我们再无瓜葛,两不相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各走一边。”
梅涔好半天没能回过神,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妻子,他一直敬着的妻子,只觉得犹如雷劈,此前种种,如幻影一般从脑中闪过,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那是什么佳偶天成?明明就是乱点鸳鸯谱做的孽。
跟京城别的青年才俊比,自己是老成了些,无趣了些,没他们会那些讨巧的花活儿,可他不笨,他也不呆。
他一直敬着、护着的人,心里没他,心里一直装着的是旁人,难怪新婚夜她不许自己碰,原以为是她性情温婉,娇羞之故,都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床笫间一直不和谐,他也一直以为是自己无趣所致,所以一直克己守礼,不闹她,尽量不惹她恼。
他反省了很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他找不出,他自认成婚这事是祖父安排,并非情出自愿,可他也知道一个丈夫的责任,从成婚那日起,他是真的在敬她护她,并竭尽所能的疼爱她,把所有的温柔跟陪伴都给她。
可是,到头来,只得了这么一句怨恨之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恨他,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走一条道,这是恨到何种地步了?
他看着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最后,他哑声说,“既如此,又何必嫁我?就是你出不来,你叫你府里的小厮带个信给我,这婚约我来毁,也成的。”
“你会忤逆你祖父?”她质问,怨恨之意尤甚。
“你若真不愿嫁我,我梅涔就是被祖父打死,我也会坚持到底,”他心中泛起苦涩,“现在,你嫁了你不爱的人,痛不欲生,我娶了不爱我的人,成了你的仇人,还是个横刀夺爱的罪人,这样,就好过了吗?”
他看着她,想问一问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梅涔哪里比不过他,可到底是没问出声,一是他没法问出口,二是他深知感情一事不能讲理。
可是,她却砸了手旁的药盏,嘶声哀吼,“这话你现在会说,当初为何不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满京城的人都说你梅不寒人中君子,谁知竟是这样的马后炮,你当初不同意娶不就成了吗?”
她指着他的手指,发颤,“不止我心中有人,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有没有人?你也不爱我的。”
梅涔愣怔了很久,这话,他想反驳,却没法反驳,因为这一刻,他很荒唐的想起了一个男人的脸,风华冷绝的笑颜,比月色更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