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拳头按在膝头,暗暗较劲,“凡犯我大渝边境者,皆为贼!”
“是贼,就该杀!”
“老弱病残的贼,也是贼,不能因为是老弱病残,就忽然掉了这个事实,就原谅,就不杀!”
他将视线收回来,再一次看向梅涔跟江先,“这就跟刺杀本王的人一样,不能因为没将本王杀死,就不是凶手!就忽略是杀人凶手这个事实。”
“凶手就是凶手,贼就是贼,皆不可放过!”
“本王若是一时心软,将老弱病残些放回去,成全他们回归故乡的心愿,那他们当初向我大渝子民挥刀时,可也曾想过要放过无辜百姓?”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今日我军是胜了,但也是搏命搏来的,不是他齐明施舍的!倘若今日胜的不是我,他齐明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本王杀他,是很公平的买卖。”
又一阵劲风袭来,吹歪了火苗,也携卷起一抹草木灰,灰屑飘渺。
梅涔跟江先还是没出声,齐齐看着他,再一次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十七岁的人,是他们的王。
“敌将齐明,待本王兵临云边城城下那一日,就拿他来祭旗!”
“凡侵犯我大渝疆土者,必死!”
“要么战死,要么自刎,本王不受降!不原谅任何一个犯我疆土者!”
梅涔终于动了动身形,从袖中伸出手指,蠕动双唇,低声问,“殿下,就不为自己的声誉想想?世人的嘴,史官的笔,怎么评说?”
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声,可不是明智之举,史官提笔,要么名留青史,要么遗臭万年。
这个问题,江先也好奇,他敛去一贯懒散不羁的气场,眼眸睁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王爷。
赫连长澈也看着他们,彼此相视,彼此审视,他慢慢勾起唇角,自哂一笑,清晰吐字,“本王不在乎。”
他将视线投在火堆上,看着那粗壮的柴木被寸寸烧毁,化为灰烬,这一刻,他忽有所感,能做这样的木头,亦是无悔。
他望着那灰烬,沉声开口,“是非在己,不由人云,蜚语一时,事成百年;纵使今时无一人知我心意,后世,也自有人能解我意。”
他捻着手指,“是非成败,是功是过,本王自身尚且不能定论,更何况世人?能评判的,能给出结论的,只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