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身必往之。
所以,他们最先寻到她,现在寻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
他看着她,想起那日惊上城墙的千钧一发,想起她飞行在城墙上砍旗的果决英姿,还有被放冷箭时的绝地反击,他本自来恐高胆小,但这一刻,他也想上去,看看站在上面是什么感觉。
等气喘匀了,他温声说:“拉我一把。”
他的手本就还在举在风里,此刻,只要她握住他一拉,他就上去了。
她迟疑着,不动,从前说要拉他上崖,本就是吓唬他的话,现在他说要跟自己站在城墙边沿,她却不敢了,她不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了。
她不拉,柳子歇又将手递出去一些,还晃了晃,无声催促着。
她深深叹息,就为刚刚那声阿蛮,她终是伸出了手,不过伸手的时候说了句,“你坐着。”
柳子歇苦笑,“我肯定坐着,不敢站,晕。”
等柳子歇坐稳了,她也坐下,两人挨的近,只隔半臂之遥,且他的广袖在她手里,紧紧握着。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说话。
这一刻,彼此默契,谁也不劝谁,你不提风大伤身,我也不提你有伤在身的事。
风冷,月冷,城墙冷,但身侧的人是温暖的。
听风,望月,就这么坐着,无言语,无相视。
渐渐地,她在风声里听见了异响,跟藏在身后暗处的阿烈他们不同,那声音是从城下传来的。
声响渐近,在昏暗不明的暗处,有两人正向上望,痴痴的凝望,是那种想喊不能喊、想近不能近的极其纠结苦楚的仰望,即使戴着面具也遮不住情愁。
心绪这东西,面具遮不了,皮囊关不住,好像没什么能掩盖。
她握紧了手中的簪子,看着其中一人,她仿佛隔着虚空看到了面具后面的那张脸,记忆深处的脸,却又不同。
“阿砚......”她温声呢喃。
柳子歇也看见了,“是他。”
曲砚躲在暗处,凝望着城墙上的人,不敢喊不敢见,只能偷偷看,心口疼,疼地他想哭。
眼泪在面具后面无声的滑落,他脚步踌躇着前进半步,又立马后退大半步,不能让人发现他跟阿风,他们还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