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范换了一身富贵的绸缎袄子,披着狐裘大氅,在下人们簇拥下来到前院。
进入前院花厅,屠海隆没有坐着,而是站在门口边。
屠海隆看见陈洪范,立刻单膝跪倒;“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洪范并不低头,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了看屠海隆,他阴阳怪气地,笑道;“这是谁呀?老屠啊,本王正忙着呢,你有啥事啊?”
屠海隆没听见陈洪范让他起来,只好继续跪在地上,笑道;“王爷晋封北王,下官略备一些薄礼,特来恭贺。”
陈洪范听说是来送礼的,高兴了。他向屠海隆摆摆手,阴阳怪气地笑道;“起来吧。给本王送礼的人太多了,也就是你老屠来了,本王才亲自接见,一般人谁见得到我呀!”
屠海隆站起身来,满脸堆笑,连连拱手笑道;“那是!那是!”
陈洪范想要坐下来,于是向椅子慢慢走去。他就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慢慢伸出右手。
屠海隆愣了一下,急忙托住陈洪范的手臂,笑道;“王爷,我扶你。”
哈哈哈,陈洪范笑了。
屠海隆扶着陈洪范坐下来。
陈洪范轻轻地摆摆手,懒散散地说道;“小屠,你也坐吧。”
“哎!”屠海隆答应一声,只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陈洪范看看屠海隆,笑道;“本王是东王的左膀右臂,而东王又是万岁爷的左膀右臂,多少人想要给我送礼,我都不理他们。你来了,我多少要见一面的。”
屠海隆点头哈腰的;“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他从袖口里掏出礼单,双手递向陈洪范。
陈洪范接过来,慢慢打开看了看——有绸缎、珠宝,还有金银器皿,估计价值有百十两。
陈洪范非常高兴,笑道;“我府里啥都不缺,可是难得你们一片孝心,本王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我还要陪东王用晚膳,就不留你了。你有啥事没有?”
屠海隆站起身来,躬身笑道;王爷,我们巡海道衙门的情况您是了解的,人口多,牲口多,还有几十条大小船只,每年花费都是上万两。”
“自从东王在靖海卫开发海路以来,每年都给我们巡海道赏赐三千两银子。”
“今年早些时候,我们衙门已经收到东王赏赐,也是三千两。”
“如今东王殿下辅佐新皇继位,我想着就不能再要东王殿下的赏赐了,于是想把今年的赏赐退回去。”
”不知道东王殿下是否方便,让下官拜见?若下官有幸能服侍两位王爷一同进膳,那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陈洪范小眼睛翻转,看了看屠海隆,笑道;“老屠,你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吃进肚子里的,怎么还往出吐呢?这不适合你风格啊!”
屠海隆躬身,有些尴尬地笑了;“王爷说笑了。我们衙门几百号人,哪里就是下官私吞了。原本我们商量着,想把历年来东王的赏赐都退回来。可是,下面人受家口拖累,实在是吐不出来,只好把今年的退回来。希望王爷在东王面前,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陈洪范想了想,问屠海隆;“那三千两,你都带来了?”
屠海隆笑道;“一块带来了,都在外面马车上。”
陈洪范笑道;“那好吧,你把银子和马车都留下吧。等会吃饭的时候,本王会和东王把事情说明白的。东王向来心胸开阔,从不算旧账,以后一定会重用你们的。”
屠海隆一脸为难,尴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