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粥场设在这里,饥民在此过夜,城里有家者不会来。”
“为了喝一碗粥,来回走十里路,城里有业者、有工者不会来。”
“如此,浑水摸鱼者数量有限,放粥才可持久。”
申必问撇着嘴;“你是省粮了,可是许多饥民走不了路,岂不是被你害了?”
李建安道;“若是连五里路都走不了,便是来了粥场也救不活。”
“你说的倒轻松!”申必问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人命关天,你这爱民如子的戏码,可要穿帮了!”
“本王从没讲过爱民如子,只说过敬民如父。”李建安拱手;“敢问申大人是何方人士?”
申必问一愣;“老夫是京城人氏。”
李建安道;“不才晚辈山东人士,自入京师以来,驱贼灭寇,收复京畿,沿路所见百姓多有救助,不说活民十数万,却也大差不差。”
“敢问大人身处家乡,为国为民所作何事?救活几人?”
申必问顿时一愣,随即恼羞成怒;“老夫的事不用你管!你小子收买人心,用的是朝廷钱粮!老夫被闯贼抢光了,家里每日吃糠咽菜,自顾尚且不暇……”
李建安抢来话头;“大人底气充沛,精神健硕,可不像是吃不饱饭的。城里饥民走不了路,大人何不驾驶自家车马,将饥民送到此地。岂非两全其美?饥民得救,大人也赢得好名声?”
几句话夹枪带棒,嘲讽愚弄,气得申必问浑身发抖,满脸通红。
申必问又羞又气,指着李建安吹胡子瞪眼;“你……你……”
“你什么?”李建安打开他手臂;“你跟老不死的还是歇会儿吧,你懂个屁!”
哈哈哈,众人一片嬉笑,尤其朱八三几个武将笑得前俯后仰,眉飞色舞。
许多武将被文臣欺负了一辈子,感觉太解气了!
申必问满脸通红,感觉无地自容。他猛然一跺脚,一声大喝;“好!竖子嘴刁,老夫说不过你!我这就回去,把饥民接来。”
申必问猛烈甩动袖袍,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哈哈哈,众人嬉笑,不以为意。
陈新甲笑道;“世人都说山东李建安仗义豪情,武功超凡。今日得见,原来口才如此了得,佩服,佩服。”
李建安急忙还礼,笑道;“大人说笑了。小王年轻气盛,难免逞口舌之利。”
许多人不禁暗暗点头,对李建安刮目相看。
在这些文人高官眼中,武将大多粗犷豪野没文化。许多人原本以为李建安只是员猛将,这时才知道李建安口才一流,最重要的是逻辑清晰。
世人最怕逻辑,一个人一件事,逻辑对了,事情就成功一半。
许多人都看出李建安想要入朝主政,不过大明朝二百多年都是文臣掌权,许多人怀疑李建安稳不住局面。与这些职业整人的老文臣相比,无论勾心斗角,还是论资排辈,李建安可以说是年轻小白。
如今李建安气走申必问,倒让许多人心里惊诧,莫非李建安真的能够稳定朝纲,一跃而稳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