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扫了眼四周斗笠下的身影,这些身影没有动,好似漠不关心眼前发生的一切,钟馗院是天下武林的武学殿堂,在设立之初便立下规矩,不以真面目在钟馗院中示人,他们都是宗师,大宗师,或者未知境。
每一个人,都渴望成为天下行走。
久而久之这些人已经习惯隐藏在斗笠之下,当初刚刚设立之时可谓是腥风血雨,无数在江湖上有仇怨的大宗师齐聚一堂,见到仇家便在帝都大打出手,哪里还管什么妖灾,于是便有了这么个规矩,大家都看不清对方的身份,便不会再出手了。
而钟馗院控制人心的方式,便是武学,只有成为卫道士,道子,天下行走,才可学百家武学,互相借略他人武学…
一只金色的吊城飞鸽,从最高的阁楼处飞出,那是宣皇后的飞鸽,显然要飞回宣皇后那里,她一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做任何事,传递任何信息,实际都在凌云彻的监视之下。
斗笠下的身影缓缓散去,他们见证了安家最后一子的死亡,安家在他们眼中,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成为了过去,无论是否有人与安家人有关系,都不重要了。
凌云彻静静看着眼前胸口碎了一个大洞,跪在地上…逝去的身影…开口道;“不要动他…这一世让他跪在这。”
他本来不想杀安一泓,不过对方开口说自己是安云泓,便是跟他撕破脸皮,他本以为安一泓依旧惧怕自己,会在钟馗院中,每日醒酒,醉生梦死,每次见到他,都让凌云彻有种胜者的喜悦…但他显然错了…这种喜悦之情,从今往后便不会每日伴着他了。
……
陶元陉落在地上,看着玉佩化作石头,碎裂一地,口中喃喃道;“六公子,总有一日我会让公子接你回家…你不是懦夫,公子不懂事,我会一点点教他…”
这玉佩碎了的一瞬间,陶元陉便明白,小六对凌云彻出手了,能杀他的没有几个,也没有人与他有仇,会对他出手。
还有两块玉佩,一个代表安靖举,一个代表呼噜,这是陶元陉确定安家人还有几人活着的方式,钟馗时代的法器,同心玉佩,安家每一个人出生时便会在一块玉佩上留下名字和一滴血液,死了便会玉碎。
如今只剩下两块了。
钟馗院中,凌云彻摇了摇头,飞回阁楼内;“该见见这安靖举了…这小家伙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吧…”
……
蒙如玉骑着一头金背牛妖,在青州官道上走着,再过一个郡县城,便可到兖州地域了…
方脸闷闷不乐,手中拿着酒壶,浓眉大眼此刻却有些低垂…说来也可笑,他在南洲山域见识那场斩妖司与远古妖魔大战后,回到洪镇,本想着将金背牛妖带回去…怎么招也算是有功之士吧…
只是没想到,他被罢官了,原因是离开洪镇太久,捕头的官衣便被扒了,洪镇人口三万,没什么文化,衙门也就五六个捕头,那些大老粗只是认为自己不干活…擅离职守,便二话不说扒了他的官衣。
如今他只能去兖州投奔亲戚了…这没了生计,银钱难倒英雄汉。
想到此,蒙如玉又是一巴掌拍向牛妖头颅;“都怪你祂娘的杀千刀的…早不说…你祂娘的…”
“大兄弟…别打了,妖也有自尊心的…”金背牛妖也是个孬货,鼻子不透大气,显然对这蒙如玉毫无办法。
“你要自尊?老子为了抓你,官身都没了…一年七两银子懂不,你祂娘的倒好,被我抓住屁事没有…老子抓你去问斩,你他娘的居然贿赂镇亭长…”
“也不能全怪我吧…那家老人是被我吓死的…我哪知道我说话能吓死人啊…好不容易在义庄死人堆里扒了张皮,没想到是个次货,漏风的…那家人对我不错…我给了银钱的…人女眷都没说什么,你非要砍了我,我到底哪得罪你了…我从出生就他娘吃草的…没尝过人味。”
就在一人一妖斗嘴之时,一位黑脸青年,站在了官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