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税间架,就是按屋顶上的房梁收取税钱,两架梁算一间房,上等房每间收二千文、中等收一千文、下等收五百文,收税时吏员需进入居民家中挨个统计。这样下来,每家动辄就要上缴数百缗。
如果屋多钱多或是屋少钱少倒也说得过去,但有的人房梁虽多却没什么钱,对此朝廷一律不管,只拿结果说事。有敢于藏匿的,一经查处,隐瞒一间打五十板,告发者赏五十缗。
而除陌钱则更为离谱,规定凡是出现货币交易或是物物交易的,不论公事还是私事亦或是买卖所得,每缗钱(每缗约一千文)须由官府收取五十文的抽头,物物交易按市价折合后计算。有敢瞒报一百文的,打六十板、罚两千文,告发者赏十缗。
这个缺德税法一经颁布,京城内外民怨沸腾!
时任翰林学士、年方二十九岁的陆贽实在看不下去,呈奏了一封万言书,痛斥这些行为,并提出了挽救时局的看法。
陆贽是中唐时期着名的政治家、政论家和文学家,后来还做了德宗的宰相。他的奏疏多用排偶句,极具文采且条理精密,读起来抑扬顿挫。
司马光非常尊崇陆贽的文笔与思想,在其所着《资治通鉴》中,但凡遇到陆贽所上奏疏基本都是全文转载,这也使我们后人得以一暏名家风范!
这封奏疏是陆贽入仕后有史可查的第一篇政论,主要阐明了五个观点:
第一,打败敌人,在于用之得人;而驭人的要害,又在于权柄在手。如果将领没有选对,兵众虽广不足为恃;如果失掉权柄,将领虽强也难以驾驭。将领不能指挥部众,国家无法操控将领,不仅白白耗费钱财、无法平定叛乱,而且存有引火自焚的风险!
第二,如今在两河、淮西起兵造反的统帅,不过四五个元凶而已,他们中间恐怕也难免有人是受到欺蒙不得已而为,更何况其余部众,都是受到胁迫才走上与朝廷对抗的错误道路。假若知道另有他途可以保全性命,谁还愿意继续为恶!
第三,民为邦之本,财是民之心。劳民伤财则百姓受损,百姓受损则邦本难安。如果朝廷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总在旁枝末叶上做文章,那么看似能挽救一时的政策,将来定会演变成灾祸肇启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