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似锦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凤栖梧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终是开了尊口:“昨夜,夫人一直都在屋里吗?”
手里的花瓣被他捻得烂糟糟的,他忍不住,又捻了一瓣新的。
着实的辣手。
似锦心疼地看着那盆被糟蹋的石榴花,小心开口道:“那是自然的,夫人昨夜一直都在屋里待着,夫人守礼,夜深了,便是院里都不曾待呢。”
凤栖梧盯着她,忽而换了一种说法:“你是看着她睡下的?”
风拂过,他的嗓音如同霜雪落地,微暖的房里忽而卷起冰魄般的寒。
似锦搓了搓手心,颤声哆嗦道:“奴婢铺好了被褥,就伺候夫人睡下,往常都是如此,昨夜也是如此……不过,奴婢昨夜有些贪睡,铺好被褥就回屋歇息了。”
话音一落,似锦就看到凤栖梧嘴角掠起一道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像是在笑,可又充斥着说不清的可怖,就像抓住了一条小到不能再小的突破口,明明可以忽略,可他就如获至宝,凤眸微灼,淬着诡异的欢愉。
“也就是说,没有看着她睡下了。”
他嗓音幽沉,笑意却徐徐漾在唇边。
似锦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唇瓣微张,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愣愣地点着头。
凤栖梧随意摆了下手,“知道了,你回去伺候她用膳吧。”
长廊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叮铃声,凤栖梧侧身出屋,深红袖袍猎猎而起,腰间环佩流苏金溢流光,腰身如束,灼灼而艳。
暖阁内。
温染颜净手回来时,就见凤栖梧已离开了,精美丰盛的早膳倒是摆满了一桌。
似锦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去伺候她坐下用膳。
“夫君呢?”温染颜食着香酥小卷,随口问了一句。
似锦眸光一闪,进而笑着道:“奴婢也不知,兴许是有事出去了吧,不过,临走前,主人还特地叮嘱奴婢伺候夫人用膳呢。”
话落,似锦就心虚地敛下眉,她也不算说谎吧,主人确实是这样吩咐的。
温染颜往她身上看了好几眼:“是吗?”
这般心虚,别是凤栖梧找她出去问话了吧。
“是的啊,奴婢给你盛碗米粥吧,暖暖胃。”似锦与她对上一瞬,就急忙将目光收回,如同掩饰般立刻去盛粥。
温染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悠然自得地吃着喝着,享受着。
回到房间,温染颜一眼就看到被摧残得不成样的石榴花,揉捻成碎的花瓣落满窗台,被风一吹,轻轻颤颤,好不可怜。
凤栖梧他果然来过她房间,找似锦问话了。
“夫人,这花瓣是自然而落,奴婢马上去打扫。”
似锦有心掩饰,当即打扫去了。
温染颜看着她的背影,杏眸流转,无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