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蔽月,寂寂冷灰洒满宫道。
一黑影屏了气息,在道旁低矮的树丛间穿梭而行,飞身翻上高树,又侧身躲于廊柱之后,如此避开三波巡逻禁军,这才翻墙跃进慈宁宫,将侧窗轻轻打开。
南汐将那垫着的薄如纸的竹片收起,左右一顾,悄无声息地翻进了主殿。
这是白天,她趁着开窗给太后透气时放下的,早在五个月之前,初入慈宁宫那次,她便观察好了这里所有的警备情况与有可能进入的通道。
而这推窗从内是靠一木柄固定,只要将这个竹片垫在窗缘之下,就能制造出一点薄如纸的空隙,一推一撬,便能打开。
此法还是向安叔请教得来的。
脚步放到最轻,她摸黑到了侧室的案桌之旁。
小心打开一个火折子,她掏出那张留有太后半个印鉴的碎纸片来。
这是当日父亲死时,捏在傅医官手中唯一指向太后的证据。
也是一切的开端。
太后印鉴并不易得,南汐虽然见过,但不敢肯定这是不是真的,故而只能冒险闯入一试。
如今父亲一案,太后便是第一嫌疑人。
也许,还能找到什么别的线索。
小心翻找开来,案桌之上倒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寻常的地方便是有几本本该出现在御书房的折子此刻却在这里。
对于太后与皇帝之间的权力争夺,南汐不愿参与。
转身面对那一架子书卷与玉器摆放的檀木柜。
安叔前年逮了一个小毛贼,对于暗格,藏宝处都习得了不少。
有样学样地用指尖细细摸索,柜子,墙面,就连那案室之内的菩萨都摸了一遍。
查出来的暗格确实有几个,不过放着的却不是想要的东西。
原本以为今日要一无所获,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一稀疏平常的青瓷盆矮子松。
微微一动,却无法移动,南汐面上一喜,顺着那盆摸去,果然在盆后摸到了一块圆润的凸起,不似别的地方的浮雕一般生硬的手感。
轻微的“咯吱”声传来。
一暗格打开,顺着声音,是在一幅百鸟朝凤图的背后。
如此仔细小心...
打开暗格,果然那太后金宝印鉴就在其中。
将之小心翼翼地捧起,本想就着这微弱的火光对比一二,眼睛却瞥见了那金盒之下压着的信件。
其上,写着北岚国君弥赫铮之名。
有些疑惑,她拆开一阅,拧眉脸色沉得要滴出墨来,其上的字迹,是父亲所书吗。
南汐拿着信的手不断得颤抖,其上所言,字字与叛国无异。
自己的父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阅至信尾,落款之下的谢庭二字让她如有雷击。
父亲的家书写得十分细致认真,故而字迹之上只是熟悉,但以他那手“好字”也难保不会认错。
但,这落款!
确实是父亲亲笔无疑!
手中的火则子,其上的烟火向前一幅,南汐耳朵微微一动,便觉察此间有人靠近。
她慌忙将信件塞进怀中。
将画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