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街面冷清,摊贩不知躲去哪个角落,落叶轻飘,被马蹄杂沓而过,数匹骏马从烟雨里奔来,有人下马,笃笃笃敲响了南塘里的一间庵门。
日间没什么香客,门后启开一缝露出黑漆漆的眼珠,一个小尼姑细声细气说道:“今日闭庵,不接待香客……”来人猛地推开门,将小尼撞摔出去。几人大步闯入庵中,走向庵舍。小尼姑忍痛爬起,急走去找庵主,细雨绵绵,打湿了一身衣衫。
庵舍被一间间拍开,数声惊叫,做着课业的尼姑被惊扰,纷纷张望过来。一个女尼面对菩萨画像,坐在蒲团上默祷,对背后破门声仿佛不闻。一把雪亮长剑架上她脖颈,女尼浑身瑟瑟发抖,却依然未敢转身。
老庵主蹒跚而来,身旁冲出十数名俗家妇女,一名衣着雅丽的妇人厉喝:“不许伤她!”
女尼微侧过脸,语带哭腔叫:“母亲……”
“孩儿莫怕。”妇人扫了闯庵几人一眼,惊道,“你们是……天赐府的人?”
那几人紫衣青笠,袖绣飞隼,领头之人是天赐府侍卫长沈述,此时执剑挟制着那女尼,眼望妇人,“飞花宫主凌千容,我家少主有几句话相问。”
“阁下请放开小女,卑妇知无不言。”
沈述收了剑,那女尼扑入妇人怀中泣哭,凌千容轻声安慰:“孩儿不怕,有母亲在。”
沈述让身后天隼散开,防守在周围,问了第一句:“凌宫主,令千金因何杀人砸店?”
那女尼听问,似是越发害怕,慌乱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我只是想买只金珠镯子!”
凌千容惨白着脸,将女儿护在身后,“小女素来乖巧,从不无端与人为恶,昨日是突然中了邪,那金店伙计口出恶言在先,小女一时激愤才伤了人。”
飞花宫少宫主初来南京,带着几个同门师姐妹闲逛市墟,买了时新的绫扇脂粉,又去看金饰珠玉,孰料与店家发生口角,酿下血祸,一行人欢欢喜喜出去,血溅罗裙逃回。飞花宫主问起缘由,一个个还越说越糊涂。
“中邪?激愤?”沈述听她如此解说自个乖巧的女儿,实在难以致信,“令千金与门人残杀金店掌柜、伙计、守卫,砸了所有柜台货架,连掌柜怀中所抱三岁幼孙也遭一剑刺死,这只是一时激愤?”
“我们当时不知怎么都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