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的步伐很大,落染要提着裙摆努力跨大步子方能勉强跟上。
“我给你送的药膏你有认真涂吗?给你送去的药膳有记得喝吗?尤其是你的膝盖,得特别注意保暖,要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身侧之人突然停下来,她也急急停下。
“落染姑娘,我到了。”
阿烈推开房门走进去,然后不等她回应,随手便阖上了门。
“欸——”
落染撇撇嘴,这人怎的比木头还硬?
她打了个呵欠,正欲也回房休息,眼睛却瞥到地上有一块丝帕,捡起来一看,上面沾了些血迹。
……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隐约朦胧间,泱肆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轻得没有了重量,轻得腾在空中。
耳畔尽是贯耳的狂风,她竭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雪地里。
不,是虚浮在空中。
天地一片雪白。
四下的风景,都是熟悉的。
因为她曾极力张大双眼,看了一整日。
她在雪地里发现了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想要看清,却发现自己竟真的飘了过去。
那两个人,一个白发如雪,一个浑身是血。
她惊讶地举起双手,才发现自己是虚幻而透明的。
灵魂出窍了么?
大雪已经几乎将两人完全覆盖,马儿早已不知所踪,男人紧紧抱着那具冰凉的尸体,眼皮轻阖,苍白的脸上满是恸色。
泱肆急急大喊:“快走啊!她已经死了!再冻下去你也会死的!”
可是他听不到,回应她的,只有风雪。
他的指尖也在发白,脸上血色尽失。
泱肆心急如焚,伸手去推他,却是落了个虚空。
她气极:“江衎辞!你要不要命了!”
“你走啊,找个地方挖个坑把我埋了也行啊!”
“……”
数次无用的触碰和大喊之后,泱肆气急败坏地坐下来,渐渐认了。
她看着他,看着大雪落在他的眼睫鼻尖。
泱肆很难过,她死了没关系,可是他不应该死,不应该这样轻易为她而死。
他是那般光风霁月,清新明净的一个人,该好好活着,活成众人信仰的神祗,在那神坛上,只销得一个回眸,便散播着普度众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