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夜空如泼墨般,漆黑浓重。
淑妃娘娘这两日情绪愈来愈不稳定,自从猎场回来之后,她不是把气撒在宫人身上,就是小皇子身上。
尤其是前一晚从未央宫探视受伤的长公主回来后,脾气更加暴躁,今日逮着小皇子一个小小的错误,便是一顿臭骂,将滚烫的热水狠狠泼在小皇子胸前。
“母妃平时如何教你的?回去重写!”
因为在燃着炉火的殿内,小皇子穿得单薄,刚刚烧开的热水如此泼下来,定是烫伤了,而他只是在热水泼过来时下意识闭了下眼,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他走后,殿内只剩下林淑妃一人,娘娘教训小皇子时,从来不允许有宫人在旁。
林淑妃握紧手里的茶壶,将所有的气愤都施在上面,扬起手臂,用力摔在地上。
瓷壶应声而碎,瓦片四溅。
“来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站起身走向内殿,“本宫要沐浴。”
过了半晌,也未听见推门声。
气血一刹又上涌,她拔高了音量:“来人!”
终于有人推门进来,步伐轻而缓慢。
林淑妃没有回头,语气不悦:“耳朵聋了?听不见主子叫唤?”
身后之人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原来的步伐缓缓走近,停在她后方不远处。
林淑妃抬手等人替自己更衣的动作顿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劲,她急急回过头,
“谁!”
来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并不俱被她看到。
林淑妃看清来人的样貌,黛眉紧蹙:“你来作何?”
那人站在烛光下,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娘娘,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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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肆是真的要坐不住了。
江衎辞让她安心养伤,可是这些日子大雪就没停过。
要不是怕他担心,她早就去寻他了。
现在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实在是见不得窗外纷扬飘洒的雪花,于是命落染为自己穿戴整齐,打算出宫去。
因为不想撑伞,所以又让落染找来一件连帽斗篷。
落染一面系上斗篷,一面问:“殿下,您的伤还没好全呢,怎的又要出宫?”
这才过去没几日,今日换药时她看殿下伤口都尚未结痂,换下来的纱布还带着血,她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