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瓶子在空气里炸开了花,晶莹的碎片零落漫天。
她毫不留情地把瓶子用力地摔在了展少堂的身边。
他一动不动。
碎裂尖锐和狂嚣着,在他的身边跳着雀跃的舞步。
他一动不动。
她朝身侧一吐,一口鲜红伴着唾液而出。她瞥视了我一眼,然后大笑。
笑靥如花——
即使前一刻前她还咬破了我的唇舌——
娇盛灼目。
“圣尹,痛不痛。”她突然停止着笑声,静静地站立,柔声问我,那零星的眸子掩隐在纤长的睫毛阴影之下,流转碎裂般的霞色。
我刺痛的双目看着她。
摇摇头,带着虔诚的注目。胸腔里似乎正有什么在发芽、在被撕破。
“可是我痛得很呢!圣尹!!”她蓦地声音尖拔。
“我不会算的!我要永远记得你那肮脏的血到底是如何侵染我的!到底是如何侵染我的!!”
一阵晕眩!我楞怔怔地看着她,仇恨的神色如盘根错节的枝叶般在她那张如琬似花的脸上不断地蔓延、在拧曲。那强烈的情感像一座鸿侈的雪山在我面前轰然崩塌——绝望而崩裂的雪针对着我铺面而来——铺天盖地!!
我抖瑟着双唇,无言无语——
无所对注。
她又蓦地扭转过头——
“怎么,展——先——生,这场戏可精彩,看得可尽兴?不过今天的戏码也该到此结束了!!怎么?难道你还要让我们请你——”她的冷嘲热讽像一颗颗冰冷的子弹毫不留情地朝着“敌人”连续的射击连续的刺穿着。一个接一个,肝脑涂地,碎裂成渣。
“我走。”展少堂默默地抬起头,那额海掩盖下的双目被裸露了出来——漆黑,幽暗;淡漠的,沉静的。
看不出丝毫的情感。
他抬起握杯的手,而后松开。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回合,也是我‘谦让’你们的第一份礼物。礼物已到——那就告辞。”
杯子在他的脚下毫不怜惜的被地面击碎。那满地的裂片倒影着一张张变形的面孔,一个个变形的世界、扭曲的空间。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隐谲而仿若浸入幽蓝深海的声音随着他缓步离开的步子而传来。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
他踽踽独行的背影渐行渐远,空留下苍茫的余香。
我冷冷地笑着,少堂,你永远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