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懊悔,忙将方才她倒给自己的饮子推过去。
崔令鸢摆手,不是,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谱了?
“今日下午,我看见你与蒋四郎相谈甚欢。”
崔令鸢:“......”
她总算是懂了这人在抽什么风,失笑道:“蒋家与温家已定了亲,来年三月的婚期。”
沈晏:“......”
沈晏面皮微热,崔令鸢又开玩笑道:“郎君这话问的,我若是有,难不成你我还能一拍两散,我再回去嫁心上人......”到时候再请沈三郎来吃酒,坐娘家人那桌呵,
崔令鸢被自己的设想给逗笑了。
沈晏起初还是不好意思,听她说得这般有鼻子有眼,面色便不好起来......
看他抿着嘴,目光微垂生气模样,多了些少年人鲜活,崔令鸢眉心直跳,又禁不住有些酸涩的甜蜜。
美人计呵......
沈晏到底松了神色,无奈地笑一下,“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七夕那日,她对她的婢子们感慨,这门亲事是“父母孝道、世俗礼法所迫”。
“阿翘,你真对我无情?”
这回换成崔令鸢不说话了。
......
沈晏微微探出左手,袖口腕子处露出一缕五彩丝线来,正是长命缕的样式。
崔令鸢眉心狠狠一跳。
长命缕的五色丝象征五色龙,可以免除瘟病,使人健康长寿,她当然知道沈晏此时露出来什么意思。
沈晏受伤昏迷时,高热不退,她多少有些担心,趁没人注意,便将随身带着的长命缕系在了他手腕上,聊以安慰,谁料他一直没取下,竟还猜到了是她戴的。
崔令鸢抬头,与那双桃花眼对上,心尖莫名地痒麻。
一双含情眼,此刻却浸染了忐忑跟委屈。
温六娘说她勾人心魂,明明眼前的沈晏才是......讨厌极了。
她张口,话就在唇边。
她只需要说,不,没有。
以沈三郎骄傲,此时果决,万般烦忧皆休。
可他脸上有期盼,不复往日的漠然或是云淡风轻,手虚握成拳,庄重地放在膝上,在她看过去时,依旧忍不住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