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的声音并不大,实在是此时街道上没什么人,就连摊贩的叫卖声也几乎没有,再加上酒楼和茶楼之间的距离很近,因此听的十分真切。
同样,阮梨初的那句话,陆宸也是听见了的。
林灼颇为同情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只希望阮家的两个姑娘不要欺人太甚,他家王爷脾气好,不代表她们可以肆无忌惮。
不过,待他们走到街对面茶楼后,林灼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多虑的了。
阮梨初见到他家王爷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人转身走了。那背影是如此潇洒利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王爷是瘟疫。
陆宸有些尴尬,他原本想着小姑娘不久前刚和他说过“希望他不要那么冷漠”,那么现在见到她自己应该表现的稍微热络一点。
哪怕是装他也应该装的像一点,至少别寒了小姑娘的心。
却没想到,人家姑娘压根都没拿正眼看他。
不仅如此,她转身离开之前看他的那个眼神,陆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怜悯又似是同情,总之怪怪的。
是什么意思呢?他有些好奇。
陆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好奇,于他而言,他只是在替陛下背锅,替陛下承受一切恶名和罪名。
可不知怎的,阮梨初这个小姑娘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他对她产生好奇。
尤其那双灵动的眸子,总觉得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影好像有点重合,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
索性晃晃脑袋,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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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阮梨初靠着车壁有些怏怏无神,安岁岁在阖眸掩息,二人皆是无声静默。
途经闹市时,大街上三五步一个吃食铺,十几步一个杂耍摊,各色人等杂一处,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车上风铃随着马车前行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温年小心翼翼驾驶着马车前行,偶尔轻声呵斥着行人,提醒他们避让。
若换作是往常,安岁岁早都拂起车帘,探头出去张望了,而今却半点这个欲望都没有。
阮梨初更是心如止水,俨然比那庵里的姑子还要安静淡然。
看着车帘上摇曳生辉的流苏,她忽然想起了共梦时的野男人,他也如眼前这流苏一般,身影鬼魅。
默默收回了视线,阮梨初在心里嗤笑出声,她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流苏和野男人,他们根本毫无关系,她竟然也能联想到一起。
明明有关系的是野男人和宣王,她反而无法将他们联系起来。
真是无语的很。
忽地,两个身影在眼前逐渐重合,而后又变得模糊。一时间,阮梨初更恍惚了,不知道自己去医馆的目的到底为何。
宣王,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中毒很严重的模样,而且人家此刻正和小青梅在茶楼喝茶听书。
她却屁颠屁颠去找师父问下个月初一给他看诊的事儿。
即便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了野男人,野男人和宣王不一样,阮梨初仍旧觉得又狗血又割裂。
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
人家正主潇洒快活着呢,她却在为他的另一个人格担心。
滑天下之大稽,离天下之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