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前已恢复了香火旺盛的往日景象,不管是只有一双脚板的百姓,还是有车马轿舆可供坐乘的达官贵人,相国寺的三道山门总是大大敞开着,毫无保留地吐纳着来自东京城不同阶层的香客。
跨进山门,打发走前来讨要香火钱的沙弥,郭信与郭朴轻车熟路地直奔圆仁所在的那间藏在竹林里的禅房。
留下郭朴在外等候,郭信独自推门而入,禅房里却不见圆仁,只有符昭信正跪坐在榻上等他。
符昭信连忙起身行礼,请郭信坐下。房间内烧炭的兽炉口中吐着氤氲的热气,郭信随手摘下披袄,动作十分随意地与符昭信对案而坐。
“遇上些事耽误了功夫,让符兄久等。”
“不久不久,我本该登门拜访,只是听闻郭郎门前每日访客不绝,恐人前眼目太多,遂只好委屈郭郎得空时屈尊至此陋舍一会。郭郎还未吃午饭罢?圆仁法师已去准备斋饭,不如一同就食。”
郭信主动以兄弟相称,符昭信便知趣地放弃行礼时的殿下之称,依旧以往日的‘郭郎’见称。而见郭信点头,符昭信遂又出门朝外间的侍从吩咐了两句,重新落座后,话头逐渐热络起来。
“此地无有珍馐美食,但吃腻了酒肉鱼禽,偶尔吃吃素斋也是别有风味。”
“如此也好。”嘴上如此说着,郭信心里却暗自觉得好笑,不是谁家都像符家一样过着吃腻了珍馔的奢侈日子,像自家父亲郭威如今哪怕当了皇帝,都还要特别敕令宫中节俭度日。
这样说来,郭家与符家不论当初还是现在,似乎都颇有门不当户不对之嫌,只不过两者高低已是今非昔比了。
符昭信恰在此时提及了昨日陛见时的经过:“昨日前去陛见,阿父的入朝之请已被陛下降旨准可。陛下旋即主动谈及郭郎与大妹的婚事,圣口亲称‘宜速营办’,并当即遣内监去有司寻窦相公及户部张公,诏问亲王成婚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