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寅是在小区正门斜对面的超市里看着晏城去而复返的,前后不到二十分钟。跟着他的那个警察没在,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晏城下了出租车,先是去门卫找了昨天的监控,监控器里显示,昨天八点半,陶安骑着摩托车从小区正门出去,之后一直没回来。当天晚上九点半,外卖员从小区正门进来,二十分钟后,外面员出来,把两份卤肉饭和两瓶可乐放在了门口传达室,说是2单元顶楼客人点的外卖无人接收,先把东西放在传达室。
门卫跟这些外卖员们都挺瘦,便答应代为保管一下。
晏城查看了一下外卖袋,里面是两人份的卤肉饭,这说明陶安在点卤肉饭之前,他笃定徐寅会回来,或则徐寅当时就在他身边。后来因为某些事,陶安没来得及签收外卖就离开了出租屋。
那么陶安为什么要离开出租屋,甚至连外卖都没来取?而那个时候,徐寅又在哪儿?
晏城离开传达室往2单元走,五分钟后,他站在陶安的出租房门前。楼下的夫妻送完孩子回来,从楼下见到顶楼有人,以为是徐寅回来了,男人挺热心地说了一声:“回来啦!”
晏城连忙回头,“腾腾腾”几步跑到楼梯口,与正在上楼的夫妻对视个正着。男人见不是徐寅和陶安,愣了下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是?”他指着楼上的位置,“找他们的么?”
晏城点了点头,男人说:“那还真是不巧了,我刚才送孩子的时候正好遇见那个小伙子,他同伴昨天点了外卖没取,他去传达室取外卖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吧!”说着,他示意妻子拿钥匙开门。
等男人和妻子进屋之后,晏城用细米卡子把锁打开,再次进入房间。第一次进这间屋子,晏城只觉得这里不过是陶安和徐寅暂时落脚的地方,一切都显得简单又敷衍,甚至连客房的行李箱都没有整理,凌乱地敞开着,衣服鞋子随便叠放着。
但当他第二次走进这间屋子,站在客厅的窗户前,他终于发现这里并不是随意应付的住所,而是徐寅精心挑选的地方。这里是开发新区,临近万达广场,周边有三栋以上商务楼,还有至少四个旧小区和五个新开楼盘,人流量是原来陶安那片的三倍不止。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徐寅不会选择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隐藏,除非他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那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晏城低头看了眼腿边看似不经意摆放的一张小圆桌和一把圈椅。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高度正好能看到小区正对面的万达广场和前后三百米的商铺,左右两个交通岗,但凡经过的车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象着徐寅坐在这里的样子,目光从左向右一一扫过楼下的店铺。
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家超市前的巨大落地玻璃上时,他突然屏住呼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右腿撞翻了椅子都没有察觉。他用力眨了下眼睛,确认那个人就是他千方百计想要抓到的徐寅时,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往楼下跑。
晏城体力好,警校时体测永远第一名,他敢肯定,他从楼上跑到对面超市一共用了不到两分钟,但超市里已经没有徐寅的影子了。他冲到收银台前,抓住收银员的胳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刚才徐寅站的地方问:“刚才站在那里的男人哪儿去了?”
姑娘被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奈何晏城的手劲儿太大,她根本挣不开。后面排队结账的人群里走出个中年大叔,他把手搭在晏城的手臂上,说;“哥们,有事儿好好说,犯不着为难个姑娘。”
晏城愣了下,回头看他,从他身后摆放烟草的柜子玻璃上看到自己此时狰狞的面容,吓得连忙松开手,揉了一把脸说:“不好意思,我是警察,请问你还记得刚才那个男人往那边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