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六月下旬开始,辽市的雨水便多了起来。
孙艺玲高中出国之后,便很少在跟国内的一些同学和亲人联系,所以知道她回国的人其实不多。
吃完晚饭之后,孙艺玲又给钱正打了个电话,两人撩了撩打官司的事,准备下周一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争夺小庄的抚养权。
挂了电话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孙艺玲连忙放下手机,蹙眉走到玄关,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是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
孙艺玲拉开门,问她有什么事?
女服务员说,刚才在楼下,有个人自称是她的朋友,托自己给她送一封信。
“信?”孙艺玲愣了下,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女服务员将手里的牛皮纸信封放到孙艺玲手中。
孙艺玲仔细看了一下信封,上门没有邮戳,也没有地址,显然对方是知道她住在这个酒店的。
她用手捻了一下信封,很薄,应该是纸一类的。
“你还记得给你信封的人长什么样么?”孙艺玲蹙眉问。
女服务员想了想说:“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身材挺高的,穿着黑色夹克衫,带着棒球帽。”
孙艺玲淡淡地“哦”了一声,对服务员说:“谢谢你了,我没有别的事了。”
服务员笑着说:“那我先下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到前台,我们很乐意为您提供服务。”
“好的,谢谢!”
关上门,孙艺玲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拆开信封。
信封里只装了薄薄一张只打印了一行字的A4知纸。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像突然冲破了闸口的洪水,一股脑将她灭顶。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艺玲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操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很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半个小时后,孙艺玲拎着包,行色匆匆地离开酒店,上了路边等客的出租车。
关了车门,孙艺玲对司机说:“师傅,莲花区老莲华机械厂。”
从酒店到莲花区的路程不近,又因为其中一条主干路最近维修,只能绕小路,等到老莲华机械厂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半了。
孙艺玲在老莲华机械厂西南门的胡同口下车,这里以前是老莲华机械厂的职工楼,挺大个小区,当年最辉煌的时候,整个小区住了一千多户,其中里面有八成是老莲华机械厂的员工。
前几年,老莲花机械厂的厂长还策划过一次上市,分别在其他两个区投资建设新厂,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上市无望,两个新厂中只有一个投入生产,生产工具和工人还都是旧厂过去的,效益也一般。
这些都是居委会主任的原话,孙艺玲含含糊糊听了点,直到今天站在老莲华机械厂东门前,看着曾经辉煌一时的老莲华机械厂,孙艺玲才真切地感觉到这十年间的变化。
路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两辆车从街上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