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无比安静，只听得到众人的呼吸声。
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所有人都感受了一股压抑的气氛，像是什么在暗流涌动，像是什么在无声地对抗。
这是独属于法师间的对抗，在场只有林书仪乔海和图安能知晓这场对抗的全貌。
其余等人，无论是中级战士还是高级战士，都只能看到乔海和林书仪安安静静地相对而立。
乔海的眉头越皱越深，林书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适可而止吧。”图安看不下去了，“他只是一个刚刚接触魔法不久的小辈，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海冷笑一声，露出“你是在骗鬼吗”的表情。
林书仪感到自己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浸透了，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挣扎惨叫，呼喊着让他快些跪下吧，只要跪下就会变得轻松了，只要轻轻一跪，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么可怕的压力了。
但林书仪咬着牙齿，硬是挺直了腰杆，哪怕已经浑身是汗，哪怕牙齿已经打颤，也硬生生地站住了。
系统：是否使用自动防御？
这是系统在对抗刚开始时就提出的问题，一直被林书仪给放置了。
林书仪知道这是自己的后路，但是他并不想选。
……之前面对萨隆的突然攻击时，系统是直接开启了自动防御，并询问他是否要自动反击。这次面对乔海的精神力压制，系统却询问他是否自动防御，且完全没给出自动反击的选项。
这意味着系统确实拥有灵活的思考能力，系统会在不同的情况下灵活地给出不同的选择。
这也意味着，系统认为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进行自动防御，会导致一些更复杂的状况出现，所以才会将这个选择交给林书仪。
而林书仪自己，也确实不愿意在眼下的对抗中依赖系统的力量。
毕竟系统的自动防御其实就是系统的精神力。一旦开启自动防御，就不再是乔海与他之间的精神力对抗，而是乔海与系统之间的精神力对抗。
他知道，一旦自己同意，一旦开启了系统的自动防御，那他或许就会胜得很轻松，会让乔海立马对他另眼相看，会让乔海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强大。毕竟系统的精神力肯定不会弱。
但是……
他穿越至今，一直和系统处于互相利用的关系。系统利用他的思考能力与行动能力，达成系统自己的目的。他也利用系统的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
林书仪并不反感这样的关系，甚至这样的互相利用让他感觉十分安心。
可是他所得到的一切力量都是系统的。他的身体素质，他的法术，他的施法能力，甚至一些以前没有掌握的知识点，全都是系统给予的。
只有精神力是他自己的。
这样说也不准确，他当然知道，他的精神力也是经过了系统的两次加强才达到如今的程度。
但是哪怕经过了系统的两次加强，林书仪的精神力也不过是中级法师的水平。这样水平的精神力，面对乔海如此强力的压制，完全是杯水车薪，仅仅片刻就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那他现在为什么还站着？
系统给他的精神力早就在这场对抗中败下阵来了，他现在究竟是依靠着什么站着的？
是什么支撑着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跪下？
是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