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喝了太久,难免会自怨自艾,太子璜念及家人,到底一口气把药汤给灌了下去,他还不能死,所以便要忍受。
太子妃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颗透亮的杏子蜜饯,推进良人枯瘦的右手:“你们卫国腌果子舍不得放糖,尝尝虞国的。”
虞国的蜜饯果真很甜,太子璜尝了一枚,不知放了多少糖,青涩的果子才能甜蜜如斯。
这些年来卫国衰落,便是王族也吃不起太多石蜜蜂糖,卫王将铜子大多花在了杀人取乐上,宫中财用也就益发不足。
乐陵的双秋山上长满了杏子,天生天养的野杏子滋味酸涩,贵族人家平日不屑吃,只在女孩离乡远嫁时腌上几罐。
杏同信,意思是不要和家里断了联系,放糖则是告诉女儿日后虽离了家,遇到不如意时还有家人的支持。
“动你的嫁妆是不是不大好?”
太子璜咽下蜜饯,嘴角还残留着糖花,太子妃笑:“这东西不值钱,乐陵一到夏天,山上便金黄金黄的,到处都是杏子,摘也摘不完。”
可献宁的山连野杏子都长不出,这里的水土浸了血,常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腥味,独有寒鸦时来。
也就虞国王族会说糖不值钱了,太子璜有些悲哀,卫国而今穷得荡气回肠,卫王也察觉到了,可他的疯病益发严重,疑心也日益加重,无力应对,便只能用益发严酷的刑法来震慑。
治粟内史死了,他是被活活吓死的,卫王亲自将他分成小块,喂给赤练蛇,蛇群中一时躁动不已。
照料好心爱的小宠,卫王便走进了王后的宫殿,手上还带着黏腻的油脂,和血混在一起,好似熟到糜烂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