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川听他回绝得干脆,心里有些焦急,眼见得离船舷相距尚远,心里盘算了几个念头,思忖着由站立之处纵身上前,该当如何掷出酒坛,又该如何施招制敌,正待冒险一试,又听到王小二说道:“十二爷,今日给您送来的酒可不一般,是麻姑酒与曲阳春调制而成,再佐以海中瑶草、山间蜂蜜,既得曲阳春的浓烈,又有麻姑酒的清醇,香气扑鼻,十三爷喝过赞不绝口,这才让我们给您送来,您真得不想尝尝?”
大抵航海之人酒不离口,王小二所言麻姑酒与曲阳春者本不过是两种寻常的酒,被他这么一说,听得十二太保大咽口水,说道:“快拿过来给老子尝尝。”石小川闻言心喜,加快步子走近船舷,眼看着就要走到,身后面远远地传过来一声大喊,“十二哥,快抓住他们。”十二太保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石小川赶忙将手里的酒坛朝他迎面砸去。
十二太保忙不迭伸手抓住酒坛,石小川已经纵身跳起,跃过船舷,他的身子犹自在空中,只听得嗖的一声响,一支箭疾速射到。石小川双脚在十二太保的身上重重地一蹬,借力使力,跳到一旁,那支箭从他身旁一掠而过,钉在了甲板上,箭尾颤动不止。石小川挺身站起,看到方才自己那一脚也只是将十二太保踢得后退了三两步,料知他蛮力惊人,只能智取,朝船外急喊道:“快上来。”王小二在前,田小二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踏上木板。
十二太保明白过来,将手里的酒坛一扔,怒声大吼,抢步上前,要将木板掀翻,石小川脚下一滑,到了他身旁,双手一抓,抓住了他的手腕。十二太保使力想要挣脱,石小川并不运力相抗,反倒顺着他使力的方向,身形一转,加一份力道上去,脚下使了个绊子,十二太保收力不住,顿时跌跌撞撞往前冲出几步,摔倒在地。
这时候王小二和田小二已经跑到木板的中间,只听得嗖嗖嗖的声响不断,又有几支箭射了过来,分袭二人,亏得石小川见机得快,抄起一根船桨左右拨打,将那几支箭磕飞,王小二和田小二这才跳上船头。田小二脚还没站稳,大喊道:“解开绳索,放下船帆。”王小二依言正要去解系在船头的绳索,又是一连串的几支箭射到,原来是十三太保一边纵马飞奔过来,一边使出连珠箭的手法,一箭接着一箭地射到,迫得他趴伏在船板上,抬不起头。
石小川正待上前,看到十二太保手中挥舞着一柄鱼叉,逼上前来,气势汹汹,挥动几下,招式虽未见得如何精奇,却是力道惊人。石小川不敢以船桨硬碰,身形闪动,闪展腾挪之间瞅着空隙,连以船桨击中数下,虽是迫得十二太保稍稍后退,可他到底皮糙肉厚,只是负痛大喊,合身形又扑将上来。不惟如此,石小川每每地想要揉身上前,施招制敌,船下面十三太保便总是连发数箭,朝他射来。
石小川既要对付十二太保,又要分神躲避接二连三射过来的箭,不免有些左支右拙,仓促之间难以奏功,田小二看到十三太保的马越跑越近,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大喊,怕扰了石小川的心神。石小川将十三太保的箭发个不停,虚晃一招,转身就走,绕到了船舱的另一面。十二太保当他不支,使一招“夜叉探海”,鱼叉的三股叉头不离石小川的后心,紧跟了过去。
十三太保大喊道:“十二哥不要追,把桅杆打断来。”十二太保闻听此言,甚觉有理,心想:老子把桅杆砸断,看你们还往哪里逃?心念及此,他将鱼叉横着一扫,朝桅杆砸去。石小川见他那杆鱼叉镔铁打造,沉重无比,若是砸中桅杆,怕不是一折两断,赶忙上前,将船桨往前一探,搭在鱼叉上,轻轻一拨,拨得鱼叉去势稍改,虽是撩中了桅杆,力道却也消解了大变,饶是如此,沉重的鱼叉敲在桅杆上,也是打得木屑横飞。
石小川心中大急,情知若再迟得片刻,稍一失手,真要被他砸断了桅杆,想要驾船逃走可就万难,情急之下,计上心头,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挥动船桨,朝十二太保劈面打去。十二太保仗着力大,并不退让,使了个“翻江倒海”,鱼叉猛地往上一撩,正好打在船桨的当中,将船桨顿时打断。
石小川大叫一声“不好”,往后就退,十二太保哪肯放过,自后面紧追。石小川绕过船头,见十二太保堪堪追到,将手里剩下的半截船桨猛地掷出,迫得十二太保略略停的一停,他这里便从船舱后面探出头去,果不其然十三太保箭发如雨,连着几支箭射了过来,他赶忙将头缩了回来,回头再看,十二太保已经将船桨磕飞,复又猛扑上来,高举鱼叉当头刺到。
好个石小川不慌不忙,瞅准了他鱼叉的来势,身子一侧,跳到船头,这时候十三太保的数支箭便又是射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射中,石小川的身子好似从当中折断,往后一倒,那几支箭从他眼前掠过,恰好十二太保追上前来,便又改成一起朝他射了过去。
十三太保大吃一惊,虽是将鱼叉舞动如飞,磕飞了几支箭,到底不能尽数避开,被一支箭射中肩头,力道甚大,贯穿过去,疼得他大叫一声,手里的鱼叉掉落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