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如今是个通缉犯,家里娘子需交待一声,给她写一封休书,不能误了她。”王朴故作为难道,虽说此策缺德,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脱身法子。
“哎。”邢红娘低头应了一声,听说李信要休妻,暗想,他果然是知我心意。
当下王朴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休书。交给邢红娘,让她派人偷偷带回县城,送到李宅孤园,邢红娘看了这封休书,虽说文字有点古怪,似每字都少了笔画,全文却瞧不出异样,便也不疑有他。
“这种字只有我常用,她能看出来这封休书出自我本人。”王朴道,暗道,只盼李信的老婆聪明一些,及时把这份休书带去给李信,李信肯定会和陈士良说了前因后果。从河南去山西需经过多处关隘,快马约十日的行程,只要陈士良立刻飞鸽传书给王雁,王雁就来得及布置伏兵营救。
“公子,奴家愿意多一姐姐。”邢红娘耳根通红,这话太露骨了,哪怕她是贼军头目,依旧还是无法彻底离经叛道。
王朴愣了愣,细细琢磨邢红娘这话,恍然她是在说,愿两女共侍一夫。但这可不成,万一她把李信的老婆接出来,到时候一看王朴是个陌生人,李信的老婆固然只能守节而死,他王朴的身份被发现,恐怕想死的痛快都很难。
“我家娘子是大族之女,读了许多圣贤书,我是知她心意,她宁死也不会从贼。”王朴忙道。
邢红娘“嗯”了一声,大族之女是什么样,她也没有见过,估计是戏文中那种贞洁烈女,念及此,不禁自相形愧起来。打小邢红娘就有练武的天赋与毅力,刻苦经年后武艺不输男丁,心气不知不觉养高了,长大后却郁结于出身卑微,这成了一块心病,使她既傲气又自卑。有时候,她孤芳自赏,自以为貌美无双。又有时候,深惭不及大户小姐千金的修养和学识。在这万般纠结中,她既看不上普通农户人家,也不能与豪门公子门当户对,日久就成了老姑娘,夜里无眠辗转有苦难言。抬头瞄了眼李信,只觉这位公子真是奇伟,异于凡俗,她却不知,王朴身上是一种现代人特有的气质,是远迈这个时代的海量知识堆砌起来的自信。以古人的说法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
秋夜霜寒,王朴两世为人都不惯露天野营,合衣而坐,却不肯入睡,只恐不慎着了风寒枉送性命。邢红娘在一旁留心,见情郎困倦,点头如啄米,却依旧强撑坐着,终于醒悟,羞红了脸,一咬银牙,偎依在王朴肩头,王朴如遭电击,脑中嗡嗡作响,这个女贼寇是准备自荐枕席啊,他居然成了唐僧,从还是不从,利弊却是十分清楚,从了就是与贼寇勾搭不清,回头万一朝廷兑现承诺,把缘宝郡主下嫁给他,这般岂不是后院起火,陷入修罗场。缘宝郡主可以容忍王朴纳妾,却不可能容忍家中有个女贼寇头目。若是不从,万一他的身份被识破,生路就断然不留,民国的女作家李玲玉说过: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为了保命,没准真能救命。权衡利弊,王朴伸手去揽邢红娘的纤细腰肢,盈盈一握却格外结实,邢红娘“啊”一声,耳边的吐兰荡人心魄,王朴身子一颤,僵直了好一会儿。邢红娘以为王朴是冷了,歉意问道:“冷吗,奴家给李郎暖身。”伸两根修长的纤手环抱过来。两人紧紧抱住彼此,缓缓躺下,身边马儿似察觉了异样,抬头一望,又不以为然歪头倒下,马儿很费解主人的发情期居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