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会后,皇帝将十二个尚书郎全部召到了跟前,将今年大江两岸报告上来的水文监控数据及过去几年汇总的水利报告分发给了他们。令他们将今年的数据与往年的数据做一个对比,然后写一个报告,分析出可能的受灾地点,以做参考。这份报告自然不会有多科学,做这个事情,只是聊胜于无。没有实地考察大江两岸的堤防,也不可能知道上中下游未来会下多大多久的雨,鬼才知道哪一段江堤会出险情。只是,如今并没有天气预报及各种数学模型来推算降雨量,不用这种土办法,又能怎么做。
将一大堆资料搬回家后,张恪便开始废寝忘食的比对数据,分析,计算,并结合上一个时空的一些防洪知识,防洪经验写了一份报告,至于有没有用,张恪其实也不知道。他自己并非水利专家,他所知道的无非都是另一个时空里,饱受水患折磨的中国人总结出来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几千年里,中国人一直都在与水龙王作斗争,也不断有人在对这些进行记录和分析,那都是了不起的来之不易的经验,其背后,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如果有机会,能将这些经验教训,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呢?因此,张恪将这份报告修了又改,改了又修,不断的比对资料,希望其能更加的准确,更加的言之有物,更加的有说服力。所以当其他的尚书郎已经提交了报告好几天后,张恪却还是没有拿出自己的报告呈给皇帝。皇帝一开始倒是没有催促他,毕竟张恪才十几岁,是这些尚书郎中最年轻的,又才刚入职不久,经验不够。然而,当其他人的报告已经呈上来五天后,张恪还是没呈上报告,皇帝也终于失去了耐性,直接下旨令他明天马上呈上报吿,不论报告有没有写完。
皇帝下旨之事也惊动到了周勃,连忙派人将张恪召来府中询问。张恪自然不会对老师隐瞒什么,他道:"其实,学生的报告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是,我想要更严谨一点,更具体一些。大江年年治理,年年出险,大灾小险千年以来,竟不曾间断,朝廷每会花费巨资修筑堤防,然而每年一到汛期,都会有百姓因灾流离失所,甚至命丧鸿波。学生也知道天灾不可违,但人祸犹可免。学生只是想多尽尽人事,多做一分是一分。"
周勃点了点头,对于张恪的能力和品性,他自是不会怀疑的,虽然不知道他要在报告里写什么,但作为老师,除了一力支持外,还能如何?之所以将他召来询问,也只是出于关心。
翌日,张恪入宫,向皇帝呈上报告。其实,皇帝倒也不是有多着急要看他的报告,因为本心上,他并不认为这个少年能有什么办法去预测哪里比较容易受洪水波及。预测这种事儿,虽然年年都会做,但还真没有谁能一直预测对过,即使偶尔蒙对了,也大多数是属于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之所以下旨催促,更多的还是好奇于张恪为何会拖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