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氏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多么没有份量,香儿离开这个门,恐怕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走吧,还要赶路呢!”
王余氏擦干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用惦记娘,快走吧!”
大少奶奶把两个包袱挎在身上,随着王余氏出了房门。
顺着房檐溜到角门处。
王余氏从衣兜里掏出钥匙串,摸了一阵,把角门打开了。
角门外面的树上拴着一头驴。
“走吧!好好照顾自己,你……”
一句话没说完,王余氏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大少奶奶走出门外,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角门内的亲娘。那悲伤的神情和眼中的泪水,也不禁悲从中来。
可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强忍着悲痛,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给老娘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磕头都带着深深的歉意和离别的伤悲。
然后她默默的爬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频频挥手的母亲。
解下树上的毛驴,战战兢兢的骑上去,小脚轻轻的磕了一下驴肚皮。
那头驴就得得的走起来,转瞬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人就是没被逼急了,大少奶奶平时最怕牲口,关键时候,她也不怕了。
王余氏看着黑夜中消失的黑影,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双手抱膝,肩头不住的耸动,哭倒在清冷的夜风中。
王余氏光顾着悲伤了,却没有看见,从后院的高墙上跃下两道黑影,奔着大少奶奶的方向跟了下去。
……
原来,王余氏出门以后,王熙林停止了呼噜,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他迅速的穿上衣服,提上鞋,出了房门。
到了老大的窗户下面,用手指轻叩了几下窗棂:“老大,老大!”
王瀚睡的正香,被身边的老婆推醒:“爹叫你呢!”
王瀚一听,还真是她爹的声音。
急忙披衣起来,塔拉着鞋打开门。
王熙林没容大儿子说话,急忙吩咐:“穿上衣服,带上家伙,赶紧出来 。”
说完,跑到二儿子的窗下,同样扣响了窗棂……
很快,王瀚和王阚身背着土铳,腰里插着匕首出来了。
王熙林连一句废话都没说,开门见山:“你娘把你小妹放走了!”
“外面不太平,她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还带着钱财,太危险了,你们俩送她去吧,暗中跟着,不要露面。”
“那个男人要真能和她一起走……”
王熙林沉默了瞬间,叹了口气:“虎毒不食子,就放过她们吧,以后生死由命吧!”
“要是那个人有所图谋……”
王熙林的语气冷了下来:“也要让他知道,我王家不是好惹的!”
王熙林摆了一下手:“从墙上走吧,你娘在角门,别让她发现了!”
说完,他摆了一下手,王瀚和王阚顺着墙角的梯子上了高墙。
看到下面的骑着毛驴的黑影过去了,哥俩才从墙上跳下来,追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毛驴的得得蹄声掩盖了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