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抿了抿唇,让到一边,萧羽推着自行车,两人并肩往家走,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灯光将影子在地面拉得斜长,此情此景倒很有几分浪漫情调。
可现实却并不尽如人意。
晚风渐起,许瑶今天洗头出门没带发绳,披散着的头发被风撩拨,群魔乱舞,更甚者调皮地在脸颊拂动,带起一阵痒意,抬手别了几下都没能将头发乖乖顺到耳后。
她不禁抿唇,对着自己的头发生气。
萧羽一路走,余光却默默注视着许瑶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努唇,秀美的五官浮现出少女的憨直,忍不住扬起唇角。
许瑶没有发觉,还在跟自己的头发做艰难斗争。
不知不觉,身旁的人停下脚步。
许瑶多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见路边低矮的石墙不知名的花枝横斜而出,在风中摇曳靡丽,萧羽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抬手折了一支。
随后从兜里掏出小刀,耐心地把多余的枝叶都削去,捋平滑,然后朝着许瑶招了招手。
许瑶茫然地走过去:“你干什么呢?”
好端端的一节花枝被萧羽削得只剩下最顶端盛开的一朵。
他起身没说话,把花枝放在唇间叼住,走到许瑶身后,双手把她的头发轻轻拢在掌心,随后耐心梳成一束。
看高度差不多,腾出一只手把花枝从唇间取下,在发间一绕,再往里一插。
花枝化身成一根簪子,稳稳地把头发固定住,还未完全盛放的小花苞,装点在发间,半透明的花瓣纤维从花蕊中心向外延伸,随着姑娘转头,花瓣晃动,犹如蝴蝶振翅。
许瑶惊讶地对着地上的影子照,虽然没有镜子看得清晰,但是耳后的花朵横斜在发间,定是淡雅好看的。
她抬手摸了摸被固定好的头发,欣喜又疑惑道:“你怎么会插簪子的?这个很难,我都不会。”
“不难。”萧羽掏出手帕把刀刃擦了擦重新合起来,装回口袋:“我练过,独门秘籍。”
许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萧羽见许瑶不相信,认真解释:“我在南疆的时候,看到有当地的姑娘用花枝缠头发,还削平当簪子,慢慢也就学会了。”
“你忙着打仗还有功夫跟姑娘学手艺?真是难为你了。”
许瑶觑了他一眼,再不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萧羽愣了愣,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她走远了,突然意识到许瑶吃醋了?
他心里溢出一抹喜悦,赶紧骑上自行车追上去:“瑶瑶,你看看我,别生气了,我没跟她们学,为了不被工兵排雷发现,我们把树枝砍断削成签子倒插在陷阱里,都是一个道理,挽发簪全是出自我心灵手巧,跟别人也没关系。”
这时候还不忘带着夸自己,许瑶又好气又好笑,记起两人分别时自己还送了他一个扎头发的头绳,视线下意识看向他的手腕。
“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羽伸手拽住她,半张脸隐没在清淡的月色里,精致的眉眼在阴翳中微敛,他抬手从衣服左胸口拿出一截残破,已经磨损出毛边的头绳:“你的一切我都放在心上,这个算作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