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春园深处,便见一处小凉亭,有轻纱垂挂,风吹着纱幔飘动,里面的人若隐若现。
亭里坐了一女二男,并站了几位侍女守候在一旁。
云湘只抬起眼瞧过一眼便低垂了视线,跟着吴夫人到了近前行礼。
华元长公主听到有人来拜见,也并未立刻搭理,依旧和身旁两个面首调笑着说话。
吴夫人垂头不说话,云湘当然也不会吭声,安安静静保持着福礼的姿态。
直到长公主就着身旁面首的手饮了一杯酒,才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看过来,她的目光自然是直接落在云湘身上,“听闻陆钧山不顾体面非要迎娶了你这苏州小寡妇,抬起头来本宫倒是要好好瞧瞧该是如何天姿国色。”
云湘听着长公主慵懒却不善的语气,定了定心神,缓缓抬了头,随即便感觉那公主锐利的视线扫荡着她的面容。
长公主倒是没有立即说话,但她身侧的男子却是嗤笑一声,道:“属下瞧着这不过是个寻常妇人,比不上殿下万分之一。”
另一个男子不甘落后,却是道:“那般庸俗妇人怎配和殿下相比?”
华元长公主却是不吭声,觑着那戚云湘的清丽姿容眯了眯眼,心道确是个生得极为出挑的,怪不得攥住了那等狂傲男儿的心。
忆起年少时的那些个少女心思,到底对那陆钧山是有些不甘心的,不说那等俊美的姿容,就说那银枪白马的挺拔强悍身形,都填满了那时她的心潮,盼着能招了这人做驸马,却不曾想最后却要伺候那老鲜卑王,多少个日夜都是干熬着忍受那老迈身躯。
当然,回朝后她身为长公主,多的是鲜嫩男子自荐枕席,倒是想不到那年少时的旧人,直到听闻这旧人将要娶妻,直到那西北发生战乱……
倒是要看看这妇人在陆钧山心里占有如何重要的位置。
“本宫瞧你却是个生得美的,倒是有几分顺眼,一会儿便跟在本宫身边,倒是也方便这京都的妇人们都认识你。”
云湘听着长公主终于出声,却是说的这般话,她一时也摸不清长公主是何意,只垂着眼睛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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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钧山到了男宾那儿,自是与昔日的友人寒暄,其中还包括文昌伯府的世子祝广霖,当初云湘跟着林婉月去大净寺时,陆钧山正是与祝广霖和周文樘在附近的山间行猎游玩。
祝广霖也已经许久没见陆钧山,他的性子还和以前那般,爱玩爱闹,手里拿着酒盏就揽着陆钧山肩膀,冲他挑挑眉,压低了声儿道:“钧山哥,要娶的那未婚妻是否就是当日在那山上竹院里见过的丫鬟?”
陆钧山在昔日友人面前总慵懒一些,何况依着祝广霖的母亲与郑七娘生母乃亲姐妹的关系,他向来将祝广霖当亲弟般对待,他并不否认,大方承认,只又叮嘱一句:“她日后便是你嫂嫂,见了面便要给足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