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上,一辆驴子拉的青棚车嘚嘚驶过,扬起一片灰尘。
车架前,李三月手握缰绳,不甚熟练的赶车。
这是他花了十两银子从镇上买来的,跟经年熟练的师傅学了一个礼拜怎么驾驭车子,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小青山。
时间倒回到半个月前,李三月在屋里等来了郝蕴弦与区雪怡。
两个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半大孩子跪在他面前,手上托着一只木匣。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把剑。剑身狭长,剑柄上墨绿色的双菱形绳结还是他亲手缠上去的。
这是李庙缘上山学艺后,李三月花重金,请了镇子上最好的锻造师傅,花费一个月时间打造的属于李庙缘的佩剑。
“爹,我在,剑就在。剑是剑客的半条命,我是不会轻易丢失它的!”
当初李庙缘得到剑有多开心说出的话还历历在目,如今剑在,人又在哪里?
“对不起,李叔叔。我们到了伽马岛后,小缘晚上偷溜出去玩,拿走了岛主的重要令牌又遗失。被大师兄交给岛主处置,追捕之下,走到绝路时畏罪自杀了。”区雪怡从一开始不敢置信,到后来门派师兄们都说这件事,她不得不信了。
她信以李庙缘跳脱的性子,说不定会为了好玩拿令牌来研究一下,但是她不知道,李庙缘竟然把令牌丢失了!
伽马岛不肯放过此事,贺师兄又拍板做了决定,并且贺师兄已经与秋灵道成婚,他们青云派已然与伽马岛统一了战线。
回程的路上,贺师兄并没有同往,伽马岛派了两个高手护他们回来,同时带了满满一车的宝物,作为补偿。
就连门派掌门人,各大长老,全都收下了宝物,默认了李庙缘偷盗,死不足惜。
这一场浩浩荡荡的闹剧,唯有李庙缘成为了牺牲品。
区雪怡红了眼眶,她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那么骄傲自信的李庙缘会自杀!可是事实的确如此,贺师兄亲眼看见他被追捕潜逃,跳下了鬼哭渊,再无生还可能。
“我不相信小缘会偷走令牌,更不相信他会自杀!”李三月接过匣子放在桌上,他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叫两人起来的意思。
“可是,师兄们都这样说。我们原本想将小缘的身体带回来,我和蕴弦哥也试图下去鬼哭渊,但下落不到三十米,就已经出现中毒症状,只能退了回去。那里只有毒虫野兽和瘴气,正常人进入不得。对不起,李叔叔。”区雪怡不敢直视李三月的眼睛。
这些年,他们三人一起长大,来小青山脚下,李三月每一次都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招呼他们,临走还会给他们打包一些放的住的吃食,生怕他们吃不饱。可以说,李三月在她心里就是家里的长辈了!如今他唯一的儿子死了,自己的好朋友死了,她却连尸首都无法带回来,实在是愧对李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