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提起孙将军,以陛下之聪慧,焉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进言、试探,都没有关系,这些不过是一种请求,向陛下展示自己心意。陛下不会把他们的小心思放在眼里。但是,派人去宁安侯府就不一样了。”
梅瑾萱黝黑的瞳孔看向楚清怡,那双眼眸好似高山之上的雪豹,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睥睨所有。
“他们明面上,是想抢宁安侯府的东西。但是说到底,军权是属于帝王的,这个天下都是属于帝王的。所以,他们敢动手,就可以视为,要抢帝王手里的东西。他们逾越了。更何况是孙家……那么危险的位置,都敢这么不小心。啧啧啧……”
她嘲讽一笑:“贤妃这回自断一臂,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说别人觊觎西北兵权,是惹得陛下不悦,那孙威和贤妃走得这样近,还敢暗中做手脚,没有分寸,那就是动了李惑的逆鳞。
皇子,外戚,兵权。这三个词连起来,哪个皇帝的神经不被挑动。更何况是李惑这样,卧薪尝胆,千辛万苦才登上九五之位的,梅瑾萱太知道他对于自己身下的位置有多么看重。
贤妃他们现在就谋算着继承大统的事,那在李惑看来,就是对他手里权利的窥视,和挑衅。
他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
其实梅瑾萱前两天还挺诧异,贤妃找到李惑,两人谈完,李惑竟然心平气和。这让梅瑾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动。
他要让和皇子母家有关的人掌握西北兵权?
梅瑾萱都以为他的疑心病治好了!?
但今天,看他对孙威瞬间转了态度,梅瑾萱才确定——没有,治不好,依旧是病入膏肓。
那对于他之前的反常,梅瑾萱只能猜测,是孙威这人过蠢,还让他挺放心的。
但现在,不是解剖李惑心理的时候。
梅瑾萱拉回思绪,对楚清怡继续说:
“我临走之前,听到陛下召了乐阳伯。我觉得,这不只是想要找一些与沛国公他们立场相对的人,更是一种信号。”
她的话顿了顿:
“我记得...赤北军最开始,是乐阳伯的爷爷建立的吧?”
仁宗皇帝当年下定决心,再不受鞑靼人威胁,向外族低头,遂派乐阳伯的爷爷,当时的冠军大将军蓝慧,驻扎西北,厉兵秣马,才有了赤北军的雏形。
奈何,蓝家人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
不到十年时间,大将军蓝慧战死。仁宗感念其功绩,赐下爵位,这才有了如今的乐阳伯府。
本来前一任乐阳伯是应该继承老爹的位置,统领赤北军的。
结果,他也就统领了两年,在一次鞑靼犯边,来南平进行冬日抢劫活动时,不幸坠马,腿都被马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