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着盛竑轻微点头,“师母和世兄前阵子刚回汴梁,想着他们也安顿好了,今日正好去府上给师母请安,同世兄手谈两局。”说着看了眼王大娘子,“谁知没过多久,就听到刘妈妈前去报信,说是世妹想同盛大人和离。”
“世妹乃是老师的幼女,在下既听闻了此事,便跟着世兄不请自来了,还望盛大人见谅。”这韩大人嘴上说着见谅,面上却未见半分不好意思,说完后便也不再开口,只坐在那儿,好似就是恰巧在王家听说了此事,就跟着过来了。
王家舅爷见盛竑一副被人知道了自己丑事的难堪的样子,果断开口,“韩家同我们家是世交,昌叙又是我父亲的高徒,是我们自家人,在场也无妨。”
“刘妈妈急匆匆的回家, 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小妹怎么就晕倒了?”他怒视着盛竑,“你又做了什么才让小妹想和离的?”
盛竑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急着辩解,“舅兄,我,我什么都没干啊。今日当值的好好的,也是突然被叫回家里的。”可对于大娘子为何晕倒,为何要和离一事避重就轻,不敢再提。
王家老太太痛心的看着自己面无血色的女儿,这孩子虽自小不长在自己身边,不通诗书,性子也不像寻常文官家的姑娘沉稳,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她这副模样哪能不心疼?
虽说当年是若与自己没看上盛竑,可在她看来,小女儿才是和盛竑更适合的那个。她本就想好了,小女儿心思简单,给她寻个门第低些的夫家,日后女婿的前程也还要仰仗自家,便不敢轻易欺负她闺女。
本以为这盛家看着是读书人,又有个勇毅侯独女的老太太在,自是明理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盛竑宠妾灭妻,老太太也是和稀泥的,若弗还怀着孕呢就逼她喝下了妾室茶,只等着那林小娘肚子的孩子生下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才给王家递了信。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吗?心里装着盛竑,惦着几个儿女,便一直这般糊里糊涂的过到了现在。如今已然做了祖母,却下定决心想要和离,可想而知她遭受了什么。
王家老太太环顾了一圈,目光直接锁住长柏的媳妇,“朝云,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且看她怎么说,也能就此窥见他们夫妻的态度,王老太太暗地里想着。
朝云先是行了一礼,方缓缓道出事情原委。说到康姨母总是去澄园作威作福害的明兰动了胎气时,王家老太太瞥了一眼堂上坐的盛老太太和她旁边的明兰。说到盛家老太太想让王大娘子同康姨妈断绝来往时,王家老太太凌厉的盯着堂上那两人,双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直至朝云说到王大娘子被罚在寿安堂跪了一个多时辰,王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案几上放着的一盏茶就摔在了盛老太太面前。
“荒唐,可笑,若弗嫁到你们盛家,给你们家开枝散叶,操持后宅,就因为她不同自己的亲姐姐绝交,你,你就让她在寿安堂跪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