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苏纨一边吟诵着,一边离开自己的位置,显得十分投入,“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此时其他人当然也配合着,在假装很投入地品鉴着,当苏纨问到,“不知我这首《八至》诗写得可入诸位法眼?”时,然后猛然道:“写得好啊!这八至,可谓是‘字字至理’。”
“想不到这主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觉悟,尤其是最后一句,尤是至情。”
“要我说,这首《八至》诗语言淡致,但是于平中又见奇,诗的前三句乃是个过场,其存在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此诗比一般的情诗要深刻,可算是情爱中的至理之言了。”
“没想到主人年纪轻轻,也已经饱经人事。”
苏纨便道:“误会!我可以没有跟丈夫至疏过,只是见多了,也就大抵明白了这夫妻之道。常常以此诗以为鉴,为的就是防微虑患。”
“如此!没想到姐姐也是对世事观察入微,这首诗我喜欢!我敬姐姐一杯!”
说完,席上一位女的,便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也正因为她太过于突出了,也是瞬间便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问道:“不知这位小娘子又是如何称呼,似乎是个很豪爽的小娘子?”
“我姓李,名清照。”
“那不知小娘子又有何诗作?”
“她的诗,男人看了都震惊。”
“这位老兄似乎与这位小娘子一道来的,都认识?”
“认识,她还说我不会写诗。”
“哈哈!”众人便一番大笑了起来,“那我们倒是要看看她写的诗如何。”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说着,她便站了出来,看向外头,看向高处,吟道: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点降尘·蹴罢秋千。如何?”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道:“这诗写得有意思!”
“这定然是写的小娘子自己吧。”
“那还用说。肯定是她自己!”一同来的人便道。
“我写自己怎么了,我写自己不行吗?”
一位‘老者’道:“此诗语言浅显直白,以至于让人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像是一首诗,但是即便没什么华丽之语言,像是‘慵整’、‘薄汗’等词,却是将少女娇弱美丽的神态道尽了,甚至是写绝了!这首老夫喜欢!这用词用字比老夫还绝!老夫自感不花个十年八年,怕是都吟不出来如此绝佳的字词。关键这些词看着还很普通很常见!简单易懂之余,而不失清新工巧;浅俗当中又包涵了无穷韵味与情思,写得好!当满饮!”
“一句话!化俗为雅!”
“婉约而不绮糜!少见,少见。”
“爽逸,无脂粉气。”
“这小娘子以后怕是要了不得!”
“她如今就已经了不得。”
“哈哈哈哈!”
“那不知这位同来的,又有何大作?”
“喂!到你了!”
“我嘛!我又想我弟弟了。”
先不吟诗,他先拿起酒壶,说道:“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猛地喝了一杯,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