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子爷,安儿他……他刚刚睡了。”苏蝉衣连忙拢紧了衣襟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
裴谨这才发现她胸前的衣襟上有些湿痕,他的目光在那里落了半刻,不着痕迹地错开了。
“刘府医已经走了。”她料想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组织着措辞低眉顺眼地说道,“安儿他白日里见多了人,晚上有些不安生,老是哭。周妈妈怕有事,就去请了刘府医,这会儿周妈妈送他出去了,世子爷没遇上吗?”
裴谨见她一说起孩子,话也说得利索了,倒是有些讶异。
“真是,世子爷,安儿他已经好了,不信,您瞧瞧,他睡得很香。”苏蝉衣见他一句话也不说,怕他这是不信,连忙抱起孩子走到他跟前。
“既然知道人多,就不要老是抱着孩子东走西走的。”裴谨瞥了眼她怀中的孩子,孩子胖嘟嘟的小脸窝在她怀里,一只小胖手还不自知地抓着母亲的衣襟。
“婢子没有乱走……”苏蝉衣怕他责怪,轻声辩解,“是夫人叫婢子去的。”
她站在他跟前,浑身散发着柑橘香与奶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裴谨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他冲口而出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对不起,世子爷……婢子本是洗过澡的,可安儿一闹……”苏蝉衣退后两步,脸顿时烧了起来,世子爷这是明晃晃嫌弃自己身上有汗味吧?真是矫情。
裴谨不知道自己怎突然就说出这一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道:“刘府医有没有说什么?”
“世子爷,刘府医只是说小孩子怕生,无碍的,多哄哄就好。”苏蝉衣轻声说道。
这女人话里话外都是小孩子离不开母亲,她这是想母凭子贵?做梦,等小孩子稍大一点,怎能再养在她这种没有文化的通房膝下。
想起他那两个庶弟,裴谨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男孩子不要养得太过娇气,不好。”裴谨抬眼看她,见她涨红着脸又有些不忍,算了,当初也是自己的错,这个孩子本不该来的。
怀里的安儿像是知道有人在说他,皱起眉头,咧开嘴,在梦里一抽一抽地哭起来。
“安儿,乖乖,不哭,安儿乖乖。”苏蝉衣搂紧了奶娃娃,轻轻摇着哄着。
她一边哄一边嫌弃地想着,哼!真是什么人都有,不过就贡献了一颗种子,就这般指手画脚起来了。安儿只能是我的,安儿的事不用你管,等我们远走高飞,谁还想得起你是谁!
想起白日里,淡竹挑衅她,被他听见,叫周妈妈打了她耳光,苏蝉衣的心头本还是对裴谨有些感激的,可这会儿被他这一说,顿时刚刚积累起来的那一丁点的好感都烟消云散了。
裴谨默默看着苏蝉衣娴熟地哄着孩子,再也不看他。他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了半晌,他低声说道:“好好照顾孩子,我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