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僵持,邵秀宛握着沈予昌冰凉的手,心知今日不脱层皮是脱不了身了,心下有了决定。
“疤哥,实话跟您说了,我们现下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啊!”邵秀宛咬牙道:“不过我们沈家在昭县还有个布坊在,再不济还有铺子不是吗?”
“呵,还是沈夫人明事理,我知道你们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准备好的质书,“那咱们今天就把这质书签了吧。”
邵秀宛咬着牙闭了眼,咽下心中的苦涩,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但还是想再挣扎一番,斟酌着开口:“生意上的事情一般都是我们家老爷做主的,你看要不......”
“哦,那好办。”疤哥看起来很好说话地朝屋外看去,“外面那谁?打盆水进来,给沈老爷醒醒脑。”
“不用不用不用!”邵秀宛忙站起身张开双臂将沈予昌护在身下,不断慌忙摆手,“不需要,我们在也是一样的。”
对方有备而来,又携了人质威胁,他们一轮轮都败下阵来。最终送出去张八百两的银票,剩余的欠款则用丰宝街上的那间铺子押着,日后若还不上款,对方就直接上门收铺子。
这样才将沈予昌赎了回去,邵书砚去将马车赶到巷子口,与大管事合力才将沈予昌抬了回去。
到家后动静闹得有点大,就连偏僻的邀月阁与玉喜轩都知道了。
沈代玥与周言谦得知消息后,立即就往德阳院赶去,一路上遇见的丫头婆子见着他俩都暗搓搓地盯着他们瞧。沈代玥知道,她这会儿做出任何一点不同的表情,传到最后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版本,只好板着张脸,目不斜视地从她们面前走过。
到德阳院时,屋内并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山羊胡大夫趴在案几上斟酌着写着药方。二舅母钱氏也赶来了,像是在一旁低声安慰着邵秀宛。
“代玥与言谦来了。”钱氏抬头见到了俩人,向二人招着手,“好孩子,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快过来劝劝你们母亲。”说着又把手里的碗递向邵秀宛,“大夫都说了,姐夫休息几天,吃几副药就好了,你这样熬下去,熬垮了身子,这么多孩子可怎么办啊!”
沈代玥走向前,看到躺在床上昏睡着的父亲,又看到面目憔悴的母亲,也跟着劝道:“母亲,您去吃点东西歇息下吧!这里有我们呢!”
周言谦也跟着出声:“姨母,您就听舅母的吧,我们在这儿,您就放心吧!”
邵秀宛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她几晚都没睡好,昨夜更是一夜未睡,今天又受到了惊吓。回到家中后神经一松,是感到有些乏累,她也就不强撑了,就歪到房内的贵妃榻上准备小睡一会。
见邵秀宛松口答应去歇息了,钱氏就把沈予昌交给二人看守,只说醒了唤人来就好,说完去大夫那边拿药方再安排人熬药去了。
偌大的沈园一时静了下来,似黄昏前的落日,一点点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