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就是这样的神奇,有的人仿佛被老天爷安排好,专门在那一日那个时辰相遇。而后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从此再也无处相寻。
沈予昌与这位老叟的相遇仿佛就是,一个为了递出自己多年的心血,从此放下人间的唯一执念,安心归尘。一个是为了接过这份心血,将之传承下去,成为摸爬滚打在这尘世间的唯一依仗。
都是救赎,也不知是谁救了谁?
冬月初九这一天,清早起来就见东边暖阳高照,今日是个好天气!
沈代玥穿上了姑母给她新制的袄子,一袭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袄,沈予棠招手唤她过去,亲手给她戴上了一只金镶宝石蝶赶花银脚簪。
“这对簪子还是我从前做姑娘时候打的,嫁过来后也没什么机会戴。”说着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金镶宝石簪与与赤金线的小袄相得益彰,更显得小姑娘娇贵可爱,不禁赞叹道:“这些好东西,还得是你们十来岁的小姑娘戴了好看。”
沈予棠领着她到前院去见客,一众亲眷见着沈代玥也都是眼前一亮,不禁打趣道:“王家小嫂子,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你竟就一直这么藏着掖着,现在才舍得领给我们见?”
“昭县那边出了名的景美人更美,从前见着阿棠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了,如今又来了个翻版的小阿棠,我坐在旁边看着,都感觉这屋子都要亮堂许多。”
众人吃着瓜果一阵说笑打趣,场面好不热闹。沈代玥只低着头不做声,佯装害羞。
“张婶子偏心,上次你还说我似那观音娘娘面前的童女似的,现如今怎么又夸起了别人?”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声,“还是说张婶子本就是逮到个人就夸?”
屋内顿时一阵安静,差点都忘了王家还有个刁蛮的大小姐哪!众人一时都不敢出声,一时忙得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都假意听不见。生怕在人家的好日子里闹得不好看,扫了主人家的兴。
沈予棠心口一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强撑起笑颜,转头对着踏进屋内的逢迎道:“那每个人的好看都是不同的,就像花也有千姿百态的,总不能夸了这朵不能夸那朵吧!”
王珠逆着光从门外走进,众人一时还未瞧清,待她大摇大摆走进来往最外的红檀玫瑰椅上一坐,众人皆暗惊:乖乖,这怕不是把所有的宝贝都戴了出来吧!
一袭大红羽纱面鹤氅在阳光下红得扎眼,头上插了一整套的点翠头面,耳间坠着一对通体碧绿的耳铛,抬手给丫头解氅衣时,仿佛不经意露出了手上带着的赤金镶多宝手镯。
太阳照射在堂屋心,刚巧照着她坐的位置,我滴个乖乖,这不是财神爷吗?有与王家来往多年的婶子眼尖地发现,她戴的这几样好似都是先前那位夫人留下的嫁妆,不禁暗自咂舌,这孩子也是真能嚯嚯啊!
有嘴快的婶子忍不住开口:“阿珠啊!正如你母亲所言,每朵花儿呀长得不同,夸的地方也就不同,婶子今日一看啊,你和张嫂夸的果然一样,真和那年画上画的那个富贵娃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