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床上的一块钱币拈在手心,高陆瞟了眼币面上的那个大光头,朝着站在床边的扁头轻笑一声:“嘿,扁头兄弟,你还有啥没说的?”
扁头小心地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烂四眼睛一瞪:“回答六爷的问题,别他妈想耍花招,不然老子好好收拾你!”
高陆轻轻将银币向上一抛,又准确地接在手掌:“烂四,扁头兄弟心中有数,你别逼他。”
舔了下嘴唇,扁头歪头想了下,一点头:“六爷,我,我没啥可说的,该说的都说了。”
高陆将钱币放在左手拇食两指之间,指尖轻轻拔动不断转动钱币,脸上却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表情。
烂四粗眉飞快挑了一下,扁头咽了口唾沫,右手肌肉顿时感到抽搐。
“叭!”
高陆将指尖转动钱币轻轻抛起,接着往床边一张梳妆台重重一拍:“扁头兄弟,你真的没啥可说的,好好想想,也许漏了啥细节!”
扁头又偷瞧一眼烂四,重重点头:“六爷,四哥,我该讲的都讲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啥也没漏掉啊!”
烂四狠狠瞪了一眼扁头,然后恭敬地对高陆道:“六爷,这小子虽然够滑,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我,更不敢骗您。”
轻笑一声,高陆顺势用手掌将钱币一抹,直接扫进了口袋:“哦?嘿嘿。烂四,老高信得过你,也愿意相信扁头兄弟。”
“要是一般情况,老高自然抬抬手,可扁头兄弟却和东洋人扯到一块,那老高可不能马虎了!扁头兄弟多体谅,老高也是为你,更是为你四哥和手下兄弟们着想!”
“扁头兄弟,请你回答一个问题,老高很有兴趣想知道,你既然在百老汇路被东洋人缠上,听你口气还是东洋人里的好手,那你又是咋从虹口逃到东新桥的?”
“这一路老高从你四哥那里了解到不少扁头兄弟的情况,听说,扁头兄弟对东新桥并不太熟啊,嘿嘿!”
扁头垂着脑袋,半天才说出一句:“六爷,小的算是走运,反正逃出来了!您就别再问了。您哪怕再问十遍,扁头也还是这句话!”
烂四轻轻踹了扁头几脚:“你小子老实点!好好回六爷的话,六爷不是外人,你他妈难道信不过他?那你信得过老子吗?信得过咱们这帮兄弟吗?!”
“你小子说话啊,干啥不说话?册拉!小赤佬!醒西啦侬!”
扁头猛地仰起头,直着脖子低喊:“四哥,不管咋样,我还是那句话,‘小的算是走运,反正逃出来了’!您对扁头有大恩,绝对不敢忘,但小的在江湖上混,更不能忘了义气,不然我扁头和他妈猪狗有啥区别。”
“四哥,六爷,扁头就说这些!您二位是英雄,是好汉,我也知道六爷不会害四哥和兄弟们,但小的只能这样!您二位想咋处置扁头,小的都认了!”
说完,扁头直接双膝跪地,头一低再也不说一句话,烂四在旁边拳头捏得直响,脸色更是铁青!
倚在床边的高陆一笑,上前扶住扁头宽阔的臂膀稍一使劲,扁头就觉得被一股大力慢慢托着,不由自主就站起身来。
怒目而视的烂四凑上前,直接抓住扁头衣领,高高举起粗大巴掌。扁头却闭目不言,但脸上神情痛苦复杂,烂四喘着粗气,脸上肌肉也不断抽搐,胳膊也是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