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县的县衙，实在是太穷了！
草台班子搭起来了，柳扶风带领的县衙终于可以开始做事了。
第一步就是去各村考察。
民以食为天，若是粮食的产出不够多，百姓吃不饱，任何管理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他每天和朝遥一起下乡到处走访，实地了解当地的百姓情况和地形，最终确定执行朝遥所提议的梯田方案。
窑县富贵人家不多，地主也少，大部分的农民都是自己随便开垦田地，然后再养活一家人。
柳扶风认为，对于这种小农户的管理会比管理地主要容易一些。
因为他们所开垦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自己，行动力也就会更强。
但到真正执行的时候，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当然了。
村民们不肯去开新的土地。
山地和丘陵上的石头、树根杂乱，哪怕柳扶风减税减赋依然没有太大用处。
一问原因，村民嗤笑。
“让我去挖山，我得挖到何年何月才能挖出来属于自己的？少说也得一年半载。”
“这一年半载的谁去种地？”
“开荒太累了，不想去！”
“这新的县令真是吃饱了撑的。我们家现在的粮食虽然不够吃，但是一天一顿，再饿一饿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
这样的话还有许多，百姓们不是不想过得更好，只是过得更好太累了。
每天干完农活就回家都已经累得不行，结果现在还来一个全民开荒。
谁都不想更进一步。
柳扶风坐在大堂之上，听着柳溶的汇报，不停沉思。
“知县大人，你这样拉着他们往前走，为什么他们还不愿意呢？”
柳扶风看了一眼柳溶，思考一番后说道：“村民的话不能全信，他们有的是真的懒惰，不愿意往前走一步。但更多的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为何这般说？”
“之前几任县令都做过出尔反尔的事情，村民们开了荒，结果被地主拿去随意买卖了。我查了一下卷宗，发现其实问题出在村民们从来没有在县衙登记过，自然就会被县令当做是无主之地。”
“所以村民和县衙之间有了误会？”
“是，但造成这样误会的是衙役和主管登记的。他们收了好处就会给村民登记，没有收好处，就直接不让他们进门。村民若要登记，需要先给看门的衙役一份钱，再给登记的一份钱。”
“本来就一年到头赚不到一两银子，登记个土地结果就把接下来好几年的钱都给花了出去，所以才没有人来登记了！”
柳溶恍然大悟，世袭制最终成就了人情交易的环境，人情交易没有达到标准，就不得不用钱来搞定。
普通农民，哪里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