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莫及,当初在生时,脱光衣服与黄蕙芸恣意胡为不过一瞬间的快乐,现在脱光衣服在寒风呼啸的雪地上挨冻受苦却绵长无期,真是太不划算了。
他甚至想:要是让他再回阳做人,就一定多行善事,即使不行善事,也决不会再行恶事而在死后乃至在生时就召感惨重的报应。
他叹息着朝白皑皑的雪原上高耸入云的冰峰和深不见底的冰谷望一望骇然不已,因为面前广阔无垠却又错综复杂的非常寒冷的空间就是他服刑的刑场。
走,你朝冰山上走,走完了冰山走冰谷……空旷而阴沉的天空中又响起冰山寒神催促他的声音。
身体赤条条的马黄毛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走,那侵肌彻骨的寒冷让他感到阵阵酸痛。
他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就连稍微走慢一点,接触冰雪的双脚就有被冰住而走不动的危险,而裸着的双脚已经麻木,他整个儿成了一个雪人。
走着、走着,他这个有情的罪魂已然和无情的冰雪融为一体了,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冰雪无言。
许多年后,马黄毛在冰山地狱受刑期满,又到其它地狱受刑应劫,才被鬼卒押至转轮王殿领取投生帖转世变人。
他出生在一个盗窃犯家里,从婴儿开始乃至长到14岁,就没有见过一直在监狱里服刑的父亲叶明知。
母亲田香子在他满月后,把他这个婴孩丢给他的爷爷奶奶,自个儿跟别的男人跑了,一直没有回家。
他出生几天后,田香子见他父亲坐牢甚为感伤,望着头上巴着鳞片似的胎巴的他,带有情绪地叫一声叶无父,这就算给他取了一个名字。
田香子喊这婴孩叶无父,婆婆一听觉得不对头,问她什么叶无父哦,听起来好别扭。
田香子说,孩子没有父亲,就叫叶无父算了。
孩子怎么没有父亲?他父亲叶明知做官去了。婆婆忌说儿子坐牢,就把坐牢说成做官。并接道,过两年不就回来了?这个名字不行要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