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都是枉然,它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左腿跳起来才过一两秒针,烫得疼痛难忍的右腿必须拿起来,左腿又得落踏上去;才过一两秒针,右腿又得落踏上去。
这会儿,围观者众,掌声雷动。喝彩声、吹口哨声、哈哈大笑声交织在一起,分明在给力马渡河编排的这个残酷而精彩节目。马渡河兴奋得忘乎所以,以互动的口气大声发问,这个节目好看不好看?众人齐声回答,好看!好看就再来一点掌声。马渡河放话出去,掌声又起。
这时,那只大白鹅左右腿在铁砧上跳动的频率明显比开始缓慢些,也许痛得麻木了,但还是在跳。由于跳得缓慢些,大白鹅两腿上的两只蹼趾所起的变化就看得很明显了,它们因为发肿而变胖,由开始的米黄色逐渐变成了焦黄色。那两只蹼趾最初是瘦骨嶙峋的样子,现在胖得基本可以把这块还算大的铁板覆盖住了。
马渡河向站在一边既是看热闹又是当下手的马飞龙耳语一声,马飞龙点个头便暂时离开了这儿。
马渡河一举手,又要渲染气氛,你们看见吗?大白鹅的两只蹼趾,是不是变大了?没有人回答,马渡河又亮开嗓门子解释:
你们可懂得这只大白鹅的两只蹼趾变肥大的原理吗?我告诉你们,这只大白鹅的两只蹼趾一接触铁砧上热烫的铁块,因为烫得疼痛难受,它自然会不停地跳动,那么它身上的血液就会不停地给两只蹼趾充血,血充得越多越猛,在被高温灼烫的情况下,它的两只蹼趾就会变得越来越肥大。
如果把它的两只蹼趾剁下来再加工成下酒菜,你们说好吃不好吃?香脆不香脆,馋嘴不馋嘴?
好吃!好吃!围观者里有人激动得大叫,这么个吃法,我可以多喝半斤酒。
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又在问,喂,马渡河,你用烧红的铁板把大白鹅的蹼趾烫得肥大嫩黄,还有一点香香的焦煳味,如果把它称作一味菜肴,它的名称怎么个叫法?
你等等,我待会儿说。马渡河见马飞龙拿来一只碗,碗里装了一点水,他接过碗,转过身对围观者宣讲,你们可知道,这只碗里装的是一点盐水。它起什么作用,你们看。
只见马渡河把碗里的盐水朝大白鹅依然在一跳一跳的两只蹼趾上一洒,然后回过头,立着眼睛望一望大家,用调侃的口气说,如果不洒些盐水,这只正在加工的大白鹅蹼趾菜肴吃起来不就寡淡,没有味道?
有的围观者嘿嘿地笑,可是那只在灼烫中受刑的大白鹅好像在哭。它眼睛微闭,没有泪水,它的这种没有泪水的哭,比有泪水的哭,更为悲戚。
它像要死了,修长的脖子耷拉着,那上面洁白而纷乱的羽毛,像是为它自己的死准备的一块孝布提前搭在身上。它的两只脚左跳右跳的频率越来越缓,最后干脆停止了,让人能够看清楚那两条腿上的羽毛都被灼烧得残缺不全,空气中因此弥漫着一股羽毛与血肉蹈火的焦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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