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土铳声是猎人王猛带着一帮人击毙了一只正在奔跑的麂子,收拾猎物的一个随从拍一下王猛的肩膀,指着这林海上空一只盘旋的鹞鹰说:你看,就是它,不知叼走了村里多少只鸡,那祸害不除,村里不得安宁哦。
行!你们把麂子拖回去,我在这里观察鹞鹰的行踪,寻找它的窠巢,不除了这祸害决不罢休。
这时,王猛仰起脖子凝视着天空中一个黑点,那就是鹞鹰,它飞得太高了,以至王猛一眨眼,眼就花了,看不见那个黑点。那只鹞鹰故意朝高处翱翔,它自闻到林子里响起的土铳声,就强化了自卫意识,箭一样射向高空,一团淡云飘过来,遮没了它的身子,林子里的王猛就完全看不见它了,就像溶入了大气层,它让没有翅膀的不能飞翔的人类捉摸不透。
此刻,鹞鹰几乎翔于万米高空,也就是在人眼看不见的高空与另一只雄鹞鹰相会,它是丈夫,清晨出巢时,就在峭壁悬崖之上盘旋,也就是侦察有没有敌情或猎物活动的情况,它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寂然,还有那些不堪一击的蓬间雀在聒噪,便要配合这只雌鹞鹰——它的妻子远征,以猎取食物,这不单是自给自足,更主要的是它们在窠巢里养育了一窝嗷嗷待哺的子女。
它们清晨出发,雄鹞鹰朝东边飞,雌鹞鹰朝南边飞,均在群山间徘徊,可是连一只野兔都没有叼住。
林子里的土铳响过之后,它高飞入云,只为甩开猎人。现在会晤雄鹞鹰,它便把林子里的情况告诉雄鹞鹰,雄鹞鹰机智地说,林子里的猎人可能没有发现我,只发现了你,你现在穿过云雾绕过那座驼峰,到山麓的村子里偷抓家养的鸡,我马上自云雾中现出来,保持着刚好是土铳没有杀伤力的高度,目的是拖住林子里的猎人,也就是迷惑猎人,以掩护你偷袭村子里的鸡群。
雌鹞鹰以为这个主意不错,拍一拍翅膀表示赞同,可是这一拍,翅膀上的羽毛掉落了几片,飘飘悠悠坠于下面的山谷,它不知何故,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就按照雄鹞鹰的吩咐,朝尚有数公里远的驼峰飞去。
雄鹞鹰一个俯冲,掠过山脉的顶尖,又飞升到没有乌云笼罩的肉眼刚好看见的高空盘旋。
远远地站在林子里的王猛发现了它,但无法认出这是一只雄性的鹞鹰,他还认为是刚才钻入云端那一只,他坚信:鹞鹰一定有栖息的时候,只要它栖息,便能发现它的巢,发现了巢,就能伺机将它击毙。现在他耐心地盯着天上的那个魔影般的黑点,恨不能即刻就把它扫除。
但雄鹞鹰不往低处飞,它知道往低处飞会有危险,在足够安全的高空,它在俯视群峰簇拥着的低矮的林子,也发现一个持猎枪的猎人仰视高空,且缓缓移动,大概他注意了自己,雄鹞鹰警惕起来,这也使它感到欣慰:有它在高空打掩护,雌鹞鹰到村子里捕猎一定会成功。
过了许久,在洞穴里的黄鼬朝亮处兀起鼻子闻,感觉没有危险了,就悄悄地爬出来,钻进杂木林,它的嗅觉不错,受到惊吓的它通过嗅觉探路,一旦闻到膻腥太浓的气味,就断定是体形大的动物,它便绕开走,或藏匿着不动,待这种气味慢慢消失,它才决定动身。
现在它爬行在一棵香樟树下,东瞅瞅,北蹙蹙,然后朝西边溜去,西边是一片山坡,它越过去,面前又高耸着一座非常陡峭的山峰,它照样闻闻,之后,屁股一翘,拉了一堆屎,便登上崎岖的鸟道。它每走一段路,都习惯性地昂首左右闻闻,然后决定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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