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烧死了,要么坠河而亡,总之死不见尸。
单独把任何一桩桉子拿出来,卷宗上都说的清晰而简单。
但把所有桉子放在一起,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信息闭塞的时代,这一手段非常有用,因为普通人很难把不同地点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粱贤春逐一翻阅卷宗,饶是她再不济,也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而已。
她问徐志穹:“这些人到底去了哪?”
徐志穹道:“据属下推测,这些人被折割成了怪物,用作祭品献给了孽星!”
鹿贤忠喝道:“含血喷人!我们怒夫教从不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徐志穹问道:“若不是送去折割了,且说这些人被你们送去哪了?”
鹿贤忠抿抿嘴唇道:“就是做工去了,就是烧死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
徐志穹笑道:“别急,总有你知道的事情,咱们慢慢审!”
鹿贤忠慌了,这件事经不起审。
他不知道这些人被喂给了饕餮外身,他甚至来饕餮外身的概念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人被当了祭品,祭祀给了怒君天星,可这件事情如果说出去,就等于承认用活人给怒君天星献祭,怒夫教将遭遇灭顶之灾。
可不说又能如何?
如果认定怒夫教和血孽门有关,怒夫教同样在劫难逃。
徐志穹对粱贤春道:“将军,滑州怒夫教和血孽门又说不清的干系,今夜且细细审问,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审桉这种事,对粱贤春来说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概念:打!打到招供为止!
皮鞭、棍棒、藤条、烙铁、铁钎……大小刑具用过一轮,没到子时,鹿贤忠招了。
他实在扛不住了,且招供了部分实情:“教中大司马,说让我征召七个民夫,到底是何用处,我也不知。”
粱贤春问道:“大司马是谁?”
鹿贤忠哭道:“我委实不知。”
粱贤春又问:“这七个民夫到底送到了何处?又有什么用处?”
鹿贤忠死死咬住:“我也不知!”
粱贤春又问:“你既是不知,为何要伪造七个民夫的死讯?”
“我……”鹿贤忠说不清楚。
“再给我打!”粱贤春一声令下,又打了一个时辰,鹿贤忠这次毫无保留的招供了。
“那七个民夫,都被送去祭祀怒君天星了!”
怒君天星,血生孽星。
两颗星很容易联系到一起。
粱贤春闻言,剑眉一立:“你们用活人祭祀?”
血生孽星是用折磨活人的方式祭祀,如果怒君天星也是用活人祭祀,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怒君天星就是血生孽星。
这就是徐志穹的目的,把两颗星变成一颗星!
鹿贤忠低下头道:“到底是如何祭祀,我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教中总坛派人来把这七个人接走,接到何处我也不知。”
粱贤春问道:“总坛在何处?”
鹿贤忠摇头道:“不知,我是真不知晓,我就是一个分坛的坛主,总坛之事,不许我等过问。”
粱贤春喝道:“再打!”
徐志穹且在一旁冷眼看着。
鹿贤忠这狗贼害了七条人命,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条罪过,受这些苦也不多。
而且多审几番也没坏处。
饕餮的事情,鹿贤忠知道的不多,但他还知道别的事情。
审到卯时,鹿贤忠把他知道和怒夫教所有相关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雀泉乡有一座怒夫教乡坛,他是坛主,手下有四名知事,共有教众五十多人。
雀泉乡之上的清泉县有一座县坛,县坛有一名坛司,下设十名主簿,县中个乡坛隶属县坛。
滑州有州坛,州坛有一名坛守,下设同守两人,司祭(掌管祭祀)、司刑罚(掌管教规)、司库(掌管钱粮)、司簿(掌管名录)等人若干。
州坛之上有总坛,总坛的事情,鹿贤忠一概不知。
粱贤春看呆了,她知道有怒夫教,也知道怒夫教人数众多,可从没想到怒夫教的官制竟然如此齐整。
“岂止是邪道,简直要造反!”大功就在眼前,梁贤春再无半点犹豫,“今已查明,怒夫星君即为血生孽星,怒夫教即为血孽门,现将滑州境内怒夫邪道一网打尽!”
徐志穹和粱玉瑶同时施礼,高呼:“得令!”
传令官快马加鞭赶去大营,把消息送给林天正和左楚贤。
剿孽军开始在滑州境内清剿怒夫教。
徐志穹曾看着怒夫教一次次兴风作浪,一次次草管人命!
徐志穹一次次无可奈何。
现在怒夫教的劫数到了!
徐志穹让尉迟兰帮他好好磨磨刀。
梁大官家,你喜欢变戏法,我也很喜欢。
我把两颗星变成一颗星,然后再送你一份人头滚滚的好礼,你可得好好受用!
还有饕餮外身,在咱们重逢之前,你要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