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墨迟当即允诺了一千万两银子。
徐志穹对此深表怀疑,因为一千万两这个数字,超出了很多王国的承受范围。
大宣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国库里常备着八千万两白银和两三千万的黄金,据长乐帝所说,在大宣的鼎盛时期,库银曾经达到过两万万两白银。
在这样的经济基础上,一千万两白银或许真不算什么。
可这是大宣,不是郁显。
一个连疆土都四分五裂的郁显国,能拿得出来一千万两白银?
就算能拿得出来,这个叫墨迟的人,能做主么?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这事情,最好还是和大郁国君商量妥当,再做定夺。”
墨迟一笑:“运侯这是信不过我?”
“一千万白银,说答应便答应下来,还说三天之内送来五百万,大宗伯,大郁国也不是你家的,这等数目,若是换个人对你说起,你信是不信?”
墨迟没作声,山艳在旁道:“运侯,你想必还不知道大宗伯的身份。”
徐志穹诧异的看着山艳。
大宗伯的身份就是大宗伯,还能有什么身份?
山艳看了看墨迟,墨迟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说出来。
山艳对徐志穹道:“墨迟大宗伯,是我大郁皇三子。”
徐志穹眼角一抽,盯着墨迟看了半响。
他是皇子?
皇子跑到大宣来做大宗伯?
而且还是在两国交恶之时,坐在了这风口浪尖的位子上?
郁显皇也真舍得?
他就不怕大宣皇帝哪天动怒,直接要了他儿子的命?
想必他儿子多,也不在乎折了这一两个。
“恕徐某冒昧,敢问贵国一共几位皇子?”徐志穹还真就问了一句,倘若郁显皇有个百八十个儿子,这一个皇子还真就未必有实际价值。
这个问题问的的确冒昧,连山艳都有些局促。
墨迟倒是不介意,坦言道:“长兄早逝,父皇膝下只剩两个儿子。”
就两个儿子,还送出来一个?
徐志穹对此越发表示怀疑。
墨迟笑道:“运侯若依然信不过我,不妨等上三天,且等五百万银子到齐,再做甄别不迟!”
闲叙片刻,徐志穹告退,回到皇宫,把消息告诉给了长乐帝。
得知对方愿意出价一千万两银子,长乐帝甚是欢喜,却没见多少惊讶:“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这场战事却是大赚!”
徐志穹颇为费解的看着长乐帝:“一千万两银子,这等数目,你却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长乐帝挺起胸膛,整理了一下发冠,“我乃一国之君,难不成还没见过钱么?”
一国之君,现在连修河堤的钱都拿不出来,到了这等境地,却还是不影响你吹牛笔的力度。
长乐帝喝了口茶道:“要是图奴王说他拿出来一千万,我断然是不信的,可要说郁显皇拿出来一千万,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
徐志穹诧道:“郁显皇帝难道比图奴皇帝富有?图奴再不济,疆土终究是完整的。”
长乐帝笑道:“郁显要比图奴富庶的多,郁显皇是朱雀生道的正统所在,国中有大量朱雀修者,还有大量的祈丰秘术,
再加上郁显国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一亩地的产量是咱们大宣的两倍有余,
这还是因为咱们大宣得了朱雀宫的照应,和其他国家相比,郁显国一亩地的产量,是他们的四五倍。”
四五倍?
徐志穹愕然道:“也就是说,郁显国从来没有过饥荒?”
“他们怎么会有饥荒?就算一地受灾,其他各地的粮食也能立刻周转过来,挨过三五个月,新一茬粮食又丰收了,
郁显国从来没有缺粮的时候,加上国中河道交织,航运发达,每年光是卖粮食的收入,就有两三千万两入库,梵霄、烈阳诸国都向他们买过粮食,
去年咱们收成不好,若是粮食实在周转不开,我也要向郁显买些粮食的。”
徐志穹更不能理解了:“既是如此富庶,郁显的国力为何如此不济?”
“钱粮他们是不缺的,但这个国家缺两样东西,一是人,二是铁。”
郁显缺铁,这件事徐志穹是知道的,他们国家境内没有铁矿。
但缺人这事,徐志穹无法理解。
“不缺钱,不缺粮的地方,怎么可能缺人?使劲生不就完了么?”
“因为他们总打仗,钱粮虽是够多,可养育一批青壮男子,至少要十五年,但一场仗打下来,三五万人在个把月间就打光了,
郁显一年接一年打仗,青壮男子越打越少,有些人家生了男孩,不想送去战场,都送来了大宣,朱雀宫的朱雀修者,大部分来自于此。”
徐志穹端着茶杯道:“也不是年年都打仗吧?”
“还真是年年都打仗,郁显国四分五裂,郁显皇的势力之下,土地最为肥沃,朱雀修者也最多,自然成为众失之的,连年战火,男丁已所剩无几,
咱们大宣男子的数量和女子基本相当,在郁显国却有十人九女的说法,最窘迫的时候,郁显国是不允许成年男子成婚的?”
“这是什么道理?明知道人少,还不准男子成婚?”
“成年男子要集中起来,留作种血,各家各户,每年到官府去取种,郁显国民间称之为种牛。”
噗嗤!
徐志穹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世间居然还有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