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打算带人就此离去,没想到苏士荣突然带着黑衣卫冲了上来。
这是苏士荣的职责,他的任务就是坚守在此地,不准放人离开。
而这片树丛正对着倒塌的院墙,难说对方是从别处来的,还是从宅院里逃出去的。
洪振康见状一咬牙,下达了命令:“尽数杀之!”
不杀不行。
洪振康带来这一百多人,修为都不低,他们是洪振康私藏的部下,不是合法的亲兵。
如果这些人被黑衣卫看到了,就等于被神君知晓了,洪振康没法解释这群人的来历,甚至会为此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百多名部下没有丝毫犹豫,围定黑衣卫,放手厮杀。
反观这十三名黑衣卫,都是阴阳和墨家修者,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他们不适合打遭遇战,更何况众寡悬殊。
本以为凭着一身黑衣卫的战袍能吓退对方,哪成想对方痛下杀手,接战须臾,十二余名黑衣卫相继命陨。
剩下苏士荣一人,凭着阴阳法阵殊死搏杀,洪振康发动淆乱之技,将其法阵摧毁,一名杀道修者上前,战不数合,将其人头斩下。
洪振康下令:“将尸首收了,寻无人之处烧掉。”
一名部下上前道:“殿下,是否派人前往宅院探查?”
洪振康从怀中掏出算筹,简单卜算了一卦。
看过卦象,洪振康摇了摇头。
不能去那宅院,否则会受牵累。
他下令返程,却不知有一双眼睛,正在密林深处注视着他。
洪俊诚没有走远。
他已经恢复了常人的身形,但因为骨骼断折大半,暂时无法行动。
将至天明,洪俊诚踉踉跄跄回了寝殿。
几名内侍上前侍奉,帮洪俊诚更衣。
看到洪俊诚身上有伤口,一名内侍赶紧去找太医。
这内侍还没走到门口,忽觉脖子一凉,人头落在了地上。
洪俊诚提着长剑,回身看了看其他内侍。
所有内侍当即跪地,不住的磕头。
洪俊诚神情木然,再次挥起长剑,接连砍杀了三名内侍。
还剩下一名内侍,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
洪俊诚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长剑上的血迹,吩咐一声道:“传宣国使者梁玉瑶和束王洪振基觐见。”
内侍一路跪爬出了寝殿。
洪俊诚一头栽倒在卧榻之上,身体不住的痉挛。
气机快耗尽了。
洪俊诚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
……
徐志穹回了玉瑶宫。
一连几日,梁玉瑶茶饭不思,而今见了徐志穹,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恼火,上前先撕打了一番。
“你跑哪逍遥去了?却还知道回来么?”
徐志穹奋力招架:“公主,端庄,端庄些!我不是派人送过消息么?”
徐志穹让陶花媛报了个平安,只说徐志穹和梁孝恩苦战一场,正在城外养伤。
一听梁孝恩的名字,梁玉瑶心慌不已,问徐志穹人在何处养伤,陶花媛又不知情,公主如何放心的下。
徐志穹安慰了公主一番,只说在城外遇到一位名医,休养了几日。
正说话间,庞佳芬前来通传:“内侍秦燕来了,请公主觐见神君。”
梁玉瑶对徐志穹道:“你既是回来了,我去见见洪俊诚,倒也无妨。”
徐志穹连连摇头:“不能见!日后再也不能见他。”
梁玉瑶诧道:“若是不见他,我还留在此处作甚?”
“且等些时日,到时自有分晓!”徐志穹对庞佳芬道,“告诉秦燕,就说公主染了风寒,改日再去觐见。”
……
午后,洪振基来到神君大殿,跟着秦燕去了御书阁。
洪振基磕了头,洪俊诚吩咐赐座,寒暄几句,洪俊诚问道:“与宣国结盟之事,进展如何?”
洪振基一怔,神君虽然流露过与宣国结盟之意,但此前刚与玉瑶宫动过刀兵,神正营还在玉瑶宫附近驻守,而今提起此事,好像不合时宜。
但洪振基自然不能顶撞神君,且委婉说道:“陛下,此前因图努使者之事生出些误解,而今事情已然平息,正是重修于好之良机。”
洪俊诚长叹一声:“你觉得是良机,只怕宣人不这么觉得,那玉瑶公主却是记仇了,朕几次传她觐见,她却百般推脱。”
洪振基道:“想必其中还有些误解,待臣弟日后前往劝说。”
这都是固定套路的回答,至于事情如何处置,还得看神君的心意。
洪俊诚摇摇头道:“若只是一味劝说,恐徒劳无益。”
洪振基颇为惊讶,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神君想动点真格的?
洪俊诚又道:“与宣国结盟之事,屡遭坎坷,只因有奸人从中作梗,这群奸人不仅想阻隔两国盟好,还想勾结图奴,谋大逆之举。”
图奴!这个称呼!
大逆之举!这个罪名!
难道神君要与亲图派决裂了?
“振基,奸人就在朕之身侧,社稷已有倒悬之急,你可愿为朕诛除奸佞,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