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场战事被记述下来,或许要成为千乘国最大的笑话。
一名四品上判官,对战一名三品无常道的修者。
这两个人的战力,都到了凡间巅峰境界。
有谁能想到,两人一呼一应,上演了一处啼笑皆非的闹剧。
徐志穹问了一个荒唐问题。
到底哪个是录王?
徐志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此一问,问过之后,徐志穹自己都觉得丢人。
丢人便丢人,且当自己万般无奈,且当自己情不自禁。
可谁能想到,洪振康还真就如实作答了。
是我。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隐藏在了侍卫当中,居然主动把身份又暴露了出来。
这出戏码,演在勾栏上,看客都觉得荒唐。
洪振康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实话。
现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徐志穹的铁戟已经到了近前,洪振康避无可避,眼看着戟锋刺进了胸口。
他攥住戟柄,全力后退!
徐志穹挺戟上前,月牙刃即将没入胸膛,洪振基突然消失了。
徐志穹收回铁戟,戟锋上挂着洪振康的心脏,正在跳动的心脏。
他逃了?
他用了阴阳法阵?
徐志穹低头一看,看到了地上有法阵的痕迹。
洪振康原本打算了杀了洪振基之后,迅速离开束王府,因此事先留了法阵。
徐志穹步步紧逼,没给洪振康使用法阵的机会,可刚才那一铁戟,正好把洪振康逼进了法阵里。
洪振康借着法阵逃走了,但失去了心脏,这一重创十分致命。
徐志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把心脏收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侍卫。
在赶来束王府的路上,徐志穹用了易容术,这些侍卫没有认出徐志穹。
他们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也不知道眼前的状况该如何处置,直到洪振基骂了一声:“滚!”侍卫们立刻退出了书阁。
洪振基知道是谁救了他,他认得徐志穹的鸳鸯刃。
徐志穹把洪振基扶到了卧榻之上,喂他吃了颗丹药。
这丹药能加速伤口愈合,还能止疼,洪振基恢复了一些气力,自嘲的笑了一声:“运侯,又让你看笑话了。”
徐志穹轻叹道:“为什么不听我劝告?”
“皇兄说要立我为储君,只要我能除掉洪振康。”
徐志穹笑道:“他有没有把皇座借你坐坐?又或是把皇冠借你戴戴?该不是空口白牙说说而已,好歹也得给你留个字据吧?”
洪振基也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能抵挡住诱惑。
“在御书阁里,我觉得皇位离我很近,从来没有那么近过。”
徐志穹摇头道:“也不知你几时才能明白这道理,也不知这话还要我说多少次,皇位不是洪俊诚赏给你的,是你自己抢来的。”
“他是我皇兄,我总觉得他会对我说一句真话,终究是一脉同根。”
徐志穹不知该如何解释。
振基啊,洪俊诚很恐怕和你不是一脉,他有苍龙霸道修为,苍龙霸道有血脉限制,他很可能姓梁。
洪振基又道:“还有洪振康,我以为我用手足之间的情分骗了他,我以为他那眼泪是真的。”
徐志穹更无语了。
振基啊,洪振康的真实身份是袁成锋,他和你有什么手足之情?
罢了,跟他说这些也没用。
“你伤成了这副模样,对洪俊城也算有个交代,且在府邸之中好好休养些时日,千万记得,让丛铭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离开束王府,徐志穹去了户部衙门,拿了些银两和米粮送回了罚恶司。
因为没吃上熏鸡,也没喝到酒,公输晏那厢停工了,急得包怀洛和章世锋团团乱转。
“马长史答应给公输姑娘买些好酒菜,怎能说话不算?”
“公输姑娘今晚就吃了两盆米饭一盆青菜,眼看着都饿瘦了。”
“吃了三盆,还饿瘦了?”徐志穹很是费解。
章世锋道:“多寡不论,关键是没肉吃。”
手头上倒还有点肉,徐志穹摸了摸洪振康的心脏。
可这点也不够她吃啊!
徐志穹皱起眉头道:“你们看上她了?”
包怀洛红着脸道:“我们是看上她手艺了,我们从来见过那么好的工法。”
章世锋在旁附和:“都是为了学手艺。”
徐志穹转脸对宁勇伟道:“你来这作甚?你又不是墨家,也来学手艺么?”
宁勇伟正在擦洗械具,笑吟吟道:“我就是过来帮个手,横竖也是闲着。”
闲着的不止他一个,匠人坊里有十几个判官,扫地、擦灰、拾掇炉渣,洗刷饭盆,个个都在那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