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车厢外的车夫喊道:“快,出城!本官另有要事!”
这位知府号称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他怕疼。
车夫依旧向前赶车,他听不见车厢里的声音,整个车厢都被徐志穹用法阵封闭了。
徐志穹解除了车厢里的法阵,让通判再喊一次。
通判又喊了一遍,车夫一听出城,当即停下了马车。
适才鲁杨送来消息,有人在德胜酒肆闹事,通判大人是来平事的。
而今马上就要到酒肆了,为什么通判大人又要出城?
而且出城这个概念,对车夫来说明显太模湖。
黑鹿城大了,城门就有四个,你说出城,该从哪出呢?
“大人,您要去哪?”
通判看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压低声音道:“适才不是说了,向南发配一千八百里,从南门出城。”
通判吩咐车夫去南门,车夫赶着马车去了南门,守门的军士正在朝过往的百姓收过路钱,一个人两文。
有一名年轻军士,昨日刚刚入伍,此前都在村里种田,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村子的里长和锦绣笔吏。
这是他第一次在城门当值,此前没见过官家的马车,上前就要把马车拦下收钱。
旁边有个老兵,刚拦下来一辆牛车,冲着赶车的老翁喊道:“你特么聋了?老子让你停车,你特么听不见?你给我从车上滚下来,连人带车,一共五文钱!”
老翁想争辩一句:“军爷,以前进城都是三文……”
“还特么话多!”老兵上前抽了老翁一鞭子,老翁不敢说话,赶紧掏了五文钱。
新兵有样学样,上前拦住通判的马车,喊一声道:“停车!从车上滚下来!车上有多少人,给我按人头……”
话没说完,只见车夫抡起马鞭,直接抽在了这新兵的脸上。
新兵含着眼泪道:“你怎么打人?”
老兵一回头,看是通判的马车,赶紧吩咐放行。
新兵还在那流泪,老兵回头又是一鞭子:“瞎了你狗眼,不认识官车么?”
车夫赶着马车,一路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天已经黑了,车夫问了一声:“大人,咱们这到底是去哪?”
车厢里没回应。
车夫停了车,回过身,又问了几遍。
车厢里还是没动静。
他小心翼翼挑开了门帘,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的他头皮发麻。
车厢里没有人,通判大人不知去了何处。
……
酒肆里,包怀洛、章世锋、陈征明还在闹事,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十个图奴。
他们没胆量承认自己是千乘人,但在公输姑娘面前,打架的胆量还是有的。
鲁德胜带着几十名伙计,只能在一旁无奈的看着。
如果是本地人来闹事,鲁德胜早就要了他们的命。
可无论宣人还是图努人,他们都是外邦的大人,鲁德胜谁也不敢伤了,这事他不敢插手。
“去请孙通判了么?”鲁德胜瞪了鲁杨一眼。
鲁杨连连点头道:“老爷,早就去请了,通判大人应该到了才对。”
鲁德胜一跺脚:“去请同知大人吧,快!”
陈征明抓住一个图奴人,正摁在地上爆锤,忽觉胸前拍画一阵颤动。
他拿出拍画一看,画上的娃娃笑了,这证明马长史已经得手了。
他冲着包怀洛和章世锋递了眼色,三人带上公输晏,回了罚恶司。
公输晏这个委屈:“我还想带两坛子酒和一只猪肘子回来的,你们着什么急?”
他们四个回了罚恶司,但徐志穹回不去。
洪振康若是去了罚恶司,眨眼之间就会被阴气呛死。
这位孙通判不认识洪振康,也不认识徐志穹,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做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和官帽,冲着徐志穹喝道:“本官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你们饶本官一命,本官给你们银子,你们开个价钱就是,我劝你们千万不要执迷不悟!”
徐志穹笑道:“你确实该给银子,要你十万两都不算多。”
“十万两!”孙通判咬咬牙,还真有那么一点心疼。
徐志穹拍了拍孙通判的脸颊:“你可别心疼,你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