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素海尔的偷袭(上)
夜色如墨,潘菲利亚城外的荒野被无边的黑暗笼罩,远处狻猊营的篝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荒原上的孤星。寒风呼啸,卷起沙尘掠过地面,带来刺骨的凉意,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战马嘶鸣与兵器碰撞的余音。素海尔站在营帐外,身披厚重的斗篷,斗篷边缘的金丝在火光下微微闪耀。他的面容冷峻如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凝视着狻猊营的方向,仿佛要透过夜幕看清敌人的每一丝破绽。他的身后,安托利亚苏丹卫队的士兵们已悄然集结,骑兵勒紧缰绳,战马低声嘶鸣,步兵手持盾牌与长矛,盔甲在微光中泛着幽冷的寒芒。整个军阵肃杀而有序,宛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刃。
比拉尔快步走近,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大人,部队已整装待命,斥候回报,狻猊营后方防备松懈,正是突袭的最佳时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素海尔的脸,试探性地问道:“您的命令是?”
素海尔点了点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而自信的笑意。“狻猊营那帮疯子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今晚就让他们知道,狂妄的下场是什么。”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寒光,高举过头,声音低沉而威严:“全军听令,以迅雷之势突袭狻猊营背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子夜时分,潘菲利亚城外的荒野寂静得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突然,一声号角撕裂了这片死寂,低沉而急促,如同从地底传来的惊雷,在夜空中回荡,震得远处的飞鸟惊起,扑棱着翅膀逃向黑暗。苏丹卫队的骑兵们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号角的瞬间,他们齐齐拉紧缰绳,战马扬蹄嘶鸣,马蹄如滚雷般轰鸣,践踏着干燥的地面,卷起漫天黄沙与碎石,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向狻猊营。马背上的骑士们身披轻甲,手中马刀在火光映照下寒光闪烁,他们的目光坚毅而冷酷,像是从地狱中归来的幽魂。紧随其后的步兵队列步伐急促却井然有序,盾牌手在前,手持巨大的矩形盾牌,盾面绘着苏丹卫队的金色徽记,盾牌紧密相连,宛如一座移动的铁壁;长矛兵紧随其后,矛尖森然如林,矛杆在奔跑中微微颤动,反射着微弱的月光。整个军阵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头潜行的巨兽,悄无声息却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扑狻猊营的后方。
狻猊营的营地依山而建,背靠一片陡峭的山坡,坡面布满嶙峋怪石与稀疏的灌木,山势险峻,常人难以攀爬,正因如此,狻猊营的士兵们对后方的防备格外松懈。坡下的营地灯火通明,数十堆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投下跳跃的阴影。营中的士兵围坐在火堆旁,手中捧着粗陶酒杯,杯中烈酒在火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与烤肉的焦香。他们大声谈笑,声音粗犷而嘶哑,有的拍着胸脯吹嘘白天的战绩,有的则高声唱着粗俗的战歌,歌声断断续续,随风飘散。他们刚刚在前线重创了狮鹫营,自认为胜券在握,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中,丝毫未察觉背后潜伏的杀机。契特里——狻猊营的指挥官——是个出了名的狂人,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狰狞而扭曲的笑容,眼底燃烧着野兽般的疯狂。他的手下多是些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个个身形彪悍,满身伤疤,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从弯刀到链锤,无不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他们自恃勇猛,认为后方山势险峻,无人敢冒险突袭,哨兵甚至懒得认真巡逻,有的倚着木桩打盹,有的干脆加入了狂欢。然而,正是这份狂妄与疏忽,成了今夜他们覆灭的致命弱点。
苏丹卫队的骑兵如幽灵般逼近营地边缘,夜色与山坡的阴影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马蹄声被风声掩盖,直到最后一刻,狻猊营的士兵还未察觉异样。领头的骑兵队长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满脸虬髯,眼中透着冷酷的杀意。他猛地勒住战马,站在队伍最前,低吼一声:“杀!”声音未落,他率先催马冲下山坡,马刀高举,刀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战马嘶鸣,践踏着松软的泥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撞入营地。骑兵们紧随其后,如利刃般撕开狻猊营的后防,刀锋所过之处,帐篷被劈成碎片,火堆被撞翻,火星如流星般四溅,点燃了干燥的草地,火苗迅速窜起。第一个被砍倒的士兵甚至来不及起身,马刀从他的肩头斜劈而下,血光乍现,惨叫声瞬间响彻夜空,打破了营地的喧嚣。
紧接着,步兵从两翼包抄而上,动作迅捷而默契。盾牌手在前,盾牌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试图反击的敌人死死压制。长矛兵紧随其后,矛尖如毒蛇般探出,刺穿敌兵的身体,鲜血顺着矛杆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一名狻猊营的士兵挥舞着链锤扑来,却被盾牌手挡住去路,下一刻,三支长矛同时刺入他的胸膛,链锤落地,他瞪着眼睛倒下,口中涌出殷红的血沫。营地内转瞬陷入混乱,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惊呼与怒骂交织成一片,有人试图抓起武器反击,却在混乱中被同伴撞倒,火光映照出一片血腥的杀戮场,宛如地狱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