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愣了一下。
“放弃我吧……离开我吧……算我求你了……”王敬突然音量猛增,脸上肌肉抽动,那感觉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又努力出了多大的力气。
“你又赶我走?”桃叶望着王敬,黯然神伤。
“这样每天面对一个废人,又脏又臭,你吃得下睡得着吗?你不会感到作呕吗?”王敬情绪激动,眼泪滑落,声音也颤抖着。
桃叶是一直忍着眼泪的,从田乐报告坏消息开始,她一直忍着,可是被王敬的眼泪带动着,她再也忍不住,也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又何必让我如此愧疚窝囊地活着?何不让我入土了干净?”王敬泪水横流,说话也不断断续续了,竟不知是哪里来了气力。
“你要是死了,你觉得我还活得下去吗?”桃叶也冲着王敬哭喊起来,她就知道,瞒是迟早会瞒不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敬没再说话,桃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静中,夜幕渐渐降临,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失眠,烛火在门缝吹来的微风中闪烁,屋内一切物件的影子也都乱七八糟地晃动,到处都充满着不安。
后半夜时,受药物作用,王敬睡着了,桃叶继续失眠着。
其实,桃叶很想问一问王敬,如果他能料到这次受伤会让他永远站不起来,他还会以血肉之躯去保护满堂娇的尸骨吗?
但这是个没用的问题,问了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所以她没有问。
她不停思索着眼前的事,总要想个办法让王敬愿意活下去,也要想想以后怎么生活。
她记得,在现代,那些瘫了的人,整日躺在床上无法运动,不运动会让体质变得更差、心情变得更差,寿命也就会更短。
她必须让王敬动起来、走出去。
这么想的时候,她想到了轮椅,古代估计是没有卖轮椅的,她得自己做一个。
于是,天不亮,桃叶就起来,跟梅香榭的车夫借来了马车的车轮、一把藤椅,又去请教附近木匠做工的技艺,开始在小屋外做轮椅。
王敬醒后,听到院中叮叮咣咣,好大声响,不知桃叶是在做什么,他很好奇,可他努力了半天才发现,没有桃叶搀扶,他的胳膊连支撑自己坐起来都不可能,更别说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