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点头：“嗯，不过只是问问而已，刚巧大公子要出门听见了。他还问了一句可是在百草堂诊病的话。”
大公子即是苏鹤鸣，二房那支的下人都这样称呼他。
乔挽脑中便浮现起那张沉稳干练又略显平和的脸，仅有的几面她却觉得那张脸表面亲善，实则总是有股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气焰。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至年关。天气冷，诊风寒之症的多，流行病而已，百草堂有熬好的药汁，病症轻的只消一副便可痊愈。
这种事自然可由林忠的门徒代劳即可，天又冷了，乔挽便窝在家中的暖阁里陪着肚子已高高隆起的柳红说话。
枊红身子虽弱，胜在年纪小，加之乔挽的精心调理很快就恢复得七七八八，虽极厌恶靳英博，却不再排斥腹中胎儿，只因胎儿已日渐长大，已能在她腹中做一些动作。
“这儿，看这儿！这儿动了。”如意跪趴在榻前指着柳红一鼓一鼓的肚皮，柳红卧在榻上由乔挽帮她检查。
“小姐，做这小宝宝的娘亲可真好。”如意手指轻轻地戳着柳红的肚皮。
已检查完毕，乔挽拍了拍手说：“明日开始在院子里散步，晚饭再减一些，免得生产时胎儿太大，你力气却不足。”
柳红点头，乔挽的话她一直都是言听计从，从两年前到她身边开始便是如此。
如意扶着柳红坐起，嘟着嘴道：“小姐自从和离了，好像什么都懂了一样，明明没有与秦家那畜生圆过房，好像比史夫人，秦夫人那些年岁大的妇人都要多懂一些的样子。”
一群没学过生理卫生的迂腐古代人，乔挽心中暗暗取笑，面上自然未有显露：
“我是郎中，是治病救人的医者，这些东西都写在医书里，若是不懂焉能开出药方诊病？”
如意脑子里装的乱糟糟的东西多，阴恻恻地笑着：“想来小姐成婚后就不会有史夫人她们那些烦忧，想生多少个都能生出来。”
乔挽瞪她一眼，又看一眼门。意思很明显，出去。
如意却笑嘻嘻地凑近她：“奴婢觉得，小姐和那位大司马倒是很般配，不论长相还是才学，而且他帮过你，你又帮过他爹娘。”
实在忍不住，她低喝出口：“滚！”
如意心满意足地滚了，随后又滚了回来：“小姐，苏三小姐来啦。”
苏三是来约她出去逛街的：“乔姐姐，过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买，也要为长辈们置办年节礼的吧。”
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苏三本意只是想去吃喝玩乐，冠上为长辈们采买的帽子倒是增了许多光彩。
大魏民风开放，街上也时常会见到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出门逛街。
乔挽之前一直端的是贤淑架子，走的风雅路线，又居于深宅内，这倒是这几年来第一次真正出门逛街。
闹市中不适合坐马车，二人各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跟着，有说有笑地步行在街市中。